“弥射将军,这条道便是旧商道么?”柳爽敛起了一起骄横气,陪着谨慎问道。
“柳虞候但是在寻公主那一帐?”弥射背过身,躲着风问道,不待柳爽应对,他便欣喜道:“柳虞候放心,公主那边早安排安妥了,风沙是大了些,毡帐扎得稳妥,夜里只要不出来走动,并不打紧。”
这一回弥射终是笑了起来,一面笑,一面无法地摇了点头:“倒是我拖泥带水了。”
侍从低头应了声“是”,便从弥射身边谨慎翼翼地跑开。柳爽于一片黑沉落第目寻觅风灵地点的营帐,却教风沙扑了眼,忙又低下头去揉入眼的细沙。
“胡涂东西!”弥射粗声骂道:“不长眼不长脑么!”
弥射眯眼笑道:“何必多此一举,外头鬼哭狼嚎的风声已教那厮唬得半死了,他那里有胆量出来寻事。”
风灵收回金洋花粉,顺势将身上所藏的短刀弯刃检视了一遍。毡帐门外有人叩击门框,弥射上前打起厚重的门帘,一名突厥人钻了出去,手里提着一个行囊。
头两日柳爽因鞭伤沉重,一向躺在车内,并未出来。到了第三日,病倒了很多人,前行已是困难,弥射带领着的突厥人却都安然无恙,他仍旧一个劲儿地催着赶路,那些跟从着柳爽的人不堪重负,再三央告到柳爽跟前。
柳爽退回车内,默想了一阵,自认弥射的话不错,那女商必然也熟谙此道,他故意去问个究竟,然心中对风灵怨气难消,拉不下这个脸去问话,可这浩渺沙碛予他的惊骇更甚,他只得硬开端皮,命人去风灵那儿问话。
“这……”柳爽心说,自到了西疆,一起尽是你说了算,摆布我也不懂这里头的门道,你爱如何唬弄我都成。可他在转念一想,不得火光照明的也不是他一人,弥射本身也须得摸着黑,更何况另有位公主陪着一同黑灯瞎火,本身也算不得亏,遂顺服地点点头,朝那方才举火把的侍从道:“统统任凭弥射将军布排,你莫要擅作主张。”
弥射接过行囊递予杏叶:“里头有几囊子水,一摞干饼风干肉,倘若一起顺利,充足你们撑到西州交河城。”
风灵与杏叶在帐内换了衣裳,待弥射出去时,面前已是两名再平常不过的走货商客。
“多谢将军提点,柳某免得。”柳爽放下毡帐的门,内心早就抱定了主张要在帐内躲着,决计不会出来。
走过几个高高的黄土丘,暮色便下来了,已有早显的星子在天涯闪动不定。天气越沉,风沙越大,较之前两晚,风势仿佛更凶。
杏叶道着谢,接过行囊,虽说沉重,她衡量着尚能带得动。
风灵嘴角一撇,佯作不快,“阿兄又小瞧了我不是。”见弥射仍旧皱着眉头,她又悄悄拍着肚腹,细声道:“好孩儿,你母舅小瞧你呢。”
柳爽那一营有人举着火把欲点篝火,弥射正在帐外巡查,忽见火光,如临大敌,疾步冲到那举火者身边,一脚踢飞了那火把。立时便有跟从弥射的突厥侍从上前,几人对着那落地的火把猛一通乱踏,直将那火把踩灭了。
不一会儿工夫,前去问话的人灰头土脸地来回柳爽话:“小人去就教,公主不肯理睬,此事恐要柳虞候亲身去问才安妥。”
弥射歪着脑袋,将风灵打量了几圈,叹了口气道:“你这身籽实在教人放心不下,外头的风沙也不是顽的,瞧这景象,彻夜必然有一场大沙暴,我还是派几人送你去交河城……”
浩浩大荡一队人马在弥射的带领下走了将近三日,越走离官道越远。一起荒凉苦楚,起先还能见稀稀拉拉的几丛骆驼刺,再今后连骆驼刺也难见了,满目标苍黄风烟。
荒漠中的夜来得孔殷,才刚驻下了营帐,半暗半明的天空便全然暗了下来。风沙当即铺天盖地地囊括过来,砂砾异化在孟浪的大风中,造出了狼群低呜的声响,教人听着不寒而栗。一时有风撞到营帐上,打击得全部毡帐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