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暗自好笑,好没事理,岂有这般求人的!
风灵头皮一紧,白日里在营房前,拂耽延鄙薄她贩子风俗的言辞在她脑中回转了一圈,她暗自思忖,倘若据实以告,说她以一段彩锦自尹氏口中撬得,不免又遭他轻视,不若不说。
公然如此,风灵在心底里夸大地叹一声,接着道:“风灵所求,恰是一个公道的择选,若无那些个暗托门路,明攀关联的,定是不会输于旁人。”
风灵正揣测着他这可否算是“笑”,蓦地惊觉,忙从膝下抽出那方绢帕子,掖过嘴角,公然帕子上呈现一小团淡红色的葡萄酒渍。
“都尉曲解了风灵的意义。”她脑筋转得缓慢:这位都尉当真是个刚正不阿的,借使径直求他行个便利,他是决然不肯的,只得换个别例同他说。一面策画着,她一面笑吟吟隧道:“待明岁开春,沙州各府署皆需下公布帛,用量庞大,敝店铺中的布帛材质织工皆是上佳的,无能出我右者。风灵大胆自荐,求都尉……”
拂耽延抬起眼,仿佛并不料外。耕户闹过后他细想过风灵在营房前囔出的话,她既晓得内幕,必然另有后话。拂耽延不敢怠慢:“愿闻其详。”
拂耽延慎重点了下头,“顾娘子多虑了,尽管将布帛送去便是。”
拂耽延并不答她,只一味谛视着她,“事关一方父母官的官声清誉,另有沙州大族的脸面在里头,敢问顾娘子,方才那些话,是从何得知?”
这话直白得令拂耽延一怔,他顿时沉下脸:“鄙人向来秉公,从不以机谋私,于公于私皆不知有何可报予的。”
“都尉可听明白了?”拂耽延的怔愣猛被她打断,自发失礼,忙胡乱点了几下头袒护过,内心头自寻了个说辞,拂去先前的迷惑:十来岁便入了玄甲营,十多年来周遭尽是男郎,女子都未曾见过几名,又哪儿来的眼熟,想是食案上的炭炉熏得目炫。
她原想唤阿幺再取一壶来自饮,想着另有要事要同佛奴商讨,事出告急,便只得作罢。提到嗓子眼的一声“阿幺”硬生生地改换成了“佛奴”。
“本日折冲府署门前的景象,风灵正巧见了。”她撇开脑中的胡思乱想,转回正题,“都尉的难处,风灵约莫还能纾解一二。”
风灵在内心干笑几声,自小在军中,想也该是个粗鄙的,安晓得这酒的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