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府兵集了队,搀扶着伤了的往播仙镇去。弥射与拂耽延拱手暂别,仍旧带着二百马队回敦煌城外的驻扎地。风灵也检察了家下部曲的伤情,跟着府兵一同去。
风灵愣在帐内,将他最后一句话在脑中过了一遍,遐想到刚才他光着半身上药的景象,缩头一吐舌,暗道:那一坠跌,浑身的淤伤,难不成一会儿也要褪了衣裳,让他上散瘀的药?
韩孟交代了医士几句,回身出帐,风灵一撩帐门跟了出去,她不知拂耽延在哪一帐,便一起跟着韩孟,七拐八拐地到了一帐前。
越看越觉着胸口烧得慌,她扔下帛帕,甩门出去。贺鲁的囚笼就锁在不远处,她一面快步朝他走去,一面顺手取过一柄马鞭,带着一团郁火,抖开马鞭照着贺鲁便猛抽了七鞭。
言毕他打起帐门,大步踏了出去。
她不睬会,寒着脸回了拂耽延的营帐,仍旧取了那帛帕,悄悄叹了口气,卷起衣袖渐渐擦拭起那些大大小小,已凝了黑血痂的伤口。
及到播仙镇,世人皆安设了下来。镇上医者未几,尽数都被拂耽延召了去替伤着医治。部曲们挨着府兵支起了帐,才将受伤颇重的那几个安设好,韩孟便领着一名随军的医士及两名本镇上的医士过来了。
自家的部曲们原觉得风灵坠崖再活不得了,见她重又呈现,无不奋发,她的大黑马长嘶一声朝她跑来,风灵从拂耽延身后跃上大黑马,踩着马镫,站着身振臂高呼道:“顾坊的儿郎们!向外抵触,杀敌一人,赏软绸一匹!听者皆有份!”
风灵谢了他,又向他问了拂耽延可有受伤。韩孟却道:“还不知有无伤处,都尉不准医士来看,只教他们尽快救治伤了的兵卒。”
贺鲁万般无法,只得扔去了手中的兵刃,上马受降。府兵将他捆扎健壮,一时寻不到囚车,风灵冷哼一声,伸手指了指来时关大富的木笼:“那不是现有的,倒是要委曲了我的大富,将房舍借予他睡了。”
韩孟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下颌的一片短髯也跟着颤抖,“我倒是晓得你每个时候派人四下探看。可探到有支商队跟了你们两日?”
韩孟本要翻开帐门出来,转头看了风灵一眼,讪讪一笑,退开了去,“都尉不肯教医士瞧伤,顾娘子去瞧瞧也好。”说着掉头大步拜别。
风灵挑起帐门进得帐内,拂耽延正光着上半身,自行擦拭着右肩头的一道刺伤,那伤口太靠肩后,他够了几次皆未着,反倒牵涉了另一处的伤,疼得他两道浓眉拧在一处,原就高压的眉头压得愈发低了。
“都尉。”韩孟的声音在帐外闷声响起,恐怕他听不见似的,又加了两声重重的咳。
风灵惊得脑中一片空缺,下认识地今后躲,却发明后脑教一只大手掌扣着,用力地将她向前按压,脱逃不开。疾风骤雨似的亲吻令她喘不上气来,她的双手无处可放,只得搂在他的脖颈上,又怕压到他的伤处,不敢着力。
风灵只觉他浑身火烫得非常,顺着他的推力站了起来,惊奇地看向他。
拂耽延竟是毫无发觉,扭脸一瞧,公然有一条血痕,沿着胳膊上起伏的臂肌蜿蜒了下来。
右面突厥马队中领头的大将呼喝一声,摆布两军又向中间围攻了畴昔。那突厥大将见拂耽延带着风灵呈现,倒是欢畅,举起手中的弯刀晃了好几圈。
风灵摇了点头,又嘟起嘴点了点头,“你恼我,便疼,不恼,我便不疼。”
这边关押看管着贺鲁,那边有府兵忙着打扫疆场,死伤堆中翻找还活着的同袍,捡回有效的铁器兵刃。贺鲁带来的人马死伤大半,府兵与处密部的统共折损二十余人,顾坊的部曲重伤的很多,却都活着。点算时韩孟诧异道:“以往倒真是藐视了你们大商户家的部曲,当真战起来,竟比平常府兵还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