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庭呆呆地望着,心口突突直跳。再低头一瞧被他抓过的袍裾上,暗红的血印子,他忙不迭地将那块袍裾撕扯了去。
“你说了甚么?”柳爽浑身一颤,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猛力揪过索庭。索庭手中的油纸包“噗”地掉落到了枯草堆里。
正磨牙解恨,牢门上俄然有了响动,索庭只当是他父亲来探,心下奋发。
丁四儿在一旁就着个铜盆擦拭着脸上的畜血,听得前厅的动静,亦笑了起来,“大娘瞧我演得可还得力?”
又过了约莫小半时候,两名狱卒来调班,进得牢房地点的跨院,走了没几步,此中一名狱卒脚下勾了一绵软物,俄然向前仆倒在草木堆里,撑起家子方要开嗓叫骂,另一名却指着他惊叫了起来。
索庭掀起眼皮子,向上望了望,嘲笑道:“某自有体例求个痛快。”
风灵瞥了一眼,暗道:这一套“素蒸音声部”到了他手中算是白瞎了,制得又小,于他看来约莫还不如一枚大蒸饼。幸亏佛奴费了多少心机寻人制得了一套,又央告了丁四儿送出去予她解馋。就这么教拂耽延当作充饥的粗食囫囵进了腹,端的儿是对不住佛奴。(未完待续。)
俄而,两名府兵架着血肉恍惚的一团身影来开了牢房门。索庭向后畏缩了一步,一股子浓厚的血腥味还是冲鼻而来。
末端终是从口中喷出了一大口暗色的血浆,胸口倒是镇静了很多,仿佛能呼两口气儿了,旋即又是两口血浆,从口鼻一同喷了出来,索庭紧抓着前襟的手忽地一松,整小我抽搐了几下,血沫子从眼耳口鼻中不竭地流出,半晌工夫,便已断气。
跟着赶来的军中医士接过纸,靠近鼻端嗅了嗅,又将索庭撇在枯草堆里的羊肉、散落的齑粉翻将出来,谨慎地检察嗅闻了一番,擦动手回禀道:“都尉,蛇毒。草里、肉里皆有,索庭该是服了毒毙命的。”
“绝无转移。”索庭咬牙应道。
索庭自地下站起,将脸紧紧贴在笼杆上,“其一,我索氏亦是受人勒迫不得已而为之,我愿以真相奉告,然都尉要作诺保我一家性命。其二,我要见家母。待我见过母亲后,都尉予我纸笔,我手书证词呈供。”
“这回不必再演受刑的罪人。”风灵瞟向他半红的脸笑得弯了腰,“倒是要演赤面傩公。”
拂晓时分,牢中俄然闹腾了起来,索庭在囚室内大声嚷着要见都尉。
连喊了几遍,竟无人应。
“你,你,甚么人?如何认得我?”索庭坐在地下连连向后撤退。
索庭忍着恶心向前靠了一寸,腐臭味直冲了过来,他掩鼻放眼瞧去,公然浑身高低无一处好皮肉,血污血痂遍及,模糊还折了一条腿,实在是可怖。
至夜,那两名府兵又进得牢内,将那血肉恍惚的人拖了出去,也不顾他痛得嘶声惨呼。不一会儿工夫,不知打哪儿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每喊一声,索庭便不由一跳,身子上如同吃了痛。
拂耽延重重叹出一口浊气,摆手表示他不必再说,另指了一名府兵叮咛道:“往各城门去传话,若得见贾三出城,立时拿了来见。”
说罢站起家,掸了掸襕袍,顺手往草堆中推了一把,不知塞了甚么物什出来,扭头与那狱卒一同出去了。
这边厢风灵与丁四儿谈笑逗乐,那边拂耽延已进了牢房,亲见了索庭。
索庭一怔,将那字又念了几遍,蓦地觉悟,头顶仿若炸了个惊雷,转脸大声唤道:“快来人,快来人!”
一名府兵翻开了牢门,另一名顺势将胳膊上架着的“血人”推入樊笼内,那“血人”直直地便倒在了枯草堆中,了无生息,仿佛一大团沾满了血污的破布帛。
丁四儿张了张口,惊道:“还得再演?这不是已将他诱了出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