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勒图孜冷着脸讽道:“原能听懂我们的话,倒难为你一起假装哑巴了。”
风灵略欠了欠身,“原是玉勒弘忽与库昂特勤。”
那邸店虽不大,但因年关将近,商道上已不见了商队踪迹,全部邸店都还空荡。予了焉耆王妻女婢子一房,风灵、焉耆王之子各一房,再有几间安设了身上带伤的将士,却也一间不空了,拂耽延本身只得同余者在邸店外支帐而宿。
转眼间一大碗冒着烟气的羊羹被摆到了玉勒图孜跟前,她垂眸一瞧,便腾地恼红了脸。这原是一碗羊杂碎羹,羊肝、羊心、羊肚、羊肺、羊脸肉切作大块儿,另扔了一大坨羊脂入内,油润浓香地炖成一大锅。
把个小厮唬得忙赔不是,“夫人娘子包涵,必是方才在后厨飘了些许草灰出来,原也不碍事,小人这就去换过一碗来。”
邸店的店东见来了这么一队,连连哀告,只说店小难容,不敢迎亦不敢拒,直至认出了商队乃顾家的商队,到底熟悉,又知顾家长女亲身领的队来,再抹不开脸面,勉强肯容。
风灵只当未闻,环顾车内,莫说能有个烘手暖膝的手炉,便是连一口热茶都不见,她心道,拂耽延也够冷绝的,要不就是只当统统的女子都如她这般耐摔打,明日试着提一提,可否许她们携两只小暖炉,如若不然,这位焉耆夫人当真是难对峙至长安与她夫君团聚。
如此一来,她腹饥之感顿又增了几分,店中小厮正将一碗碗滚胖的馄饨端出来,谨慎地摆放到高桌上,风灵心底喝彩一声,脚下步子也快了起来。
小厮稍一踌躇,转念想到面前这位才是费钱的正主,大喊小叫的那位不过是蹭着白吃罢了,遂利落地应了一声,回身回后厨去取羹。
说到名字时,她倒是拐了个弯,道:“依勒。”恰是“风灵”突厥话的调子。妇人轻柔地一笑,“生得好模样,名字也好,与玉勒图孜恰同岁。”她抬手向车外方向指了指,“车外的是库昂,玉勒图孜的兄长。”
风灵本想推拒,可这风刮得实在冷,她也不肯委曲着本身,一矮身,便进了车内。
店家得了钱,利落地将吃食一一清算出来,除了商队与军兵所用的胡羊肉羹与干饼以外,另与风灵等人制了一锅羊肉馅的馄饨出来。待她在房内安设好了被褥等物出来时,前堂满溢着肉羹的鲜香,非常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