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文念罢，风灵同拂耽延一齐焚过香，受过加持，小僧向人群点洒下净水并五色的花瓣，便算是礼成了。
她估摸着山壁下的人群中约莫是无人能懂，便是能懂，因隔得远，也听不见甚么。可世人的皆屏息静听，脸上无不透暴露最为虔诚的神驰。太阳悄悄升起，无数道纯洁的日光，穿过一夜成金的胡杨林子，光辉地铺洒在法师肩头，成了一袭洁白且奇妙的法衣。
中原的官话、高昌的方言、粟特话、突厥话，乃至一些简朴的拂菻发音，她皆能听懂，这位法师的颂念佛文她却连一个字都听不懂。听闻法师在天竺习学论经一十七年，想必所念的便是天竺之语了。
风灵在车上左瞧右看，竟是找不到一处可落脚下车之地。跟前人群俄然涌动起来，人群中稍稍分开一条道，从中走来一人，风灵定睛瞧过，原是拂耽延身边的那位裨将韩孟。
她的舞乐登峰造极，沙州再寻不出能胜出她的来。她并非市坊中的舞姬，却因家中坚信佛教，每逢佛法嘉会，便会同音声儿们一同舞演经变，亦是一类供奉。
拔苦法师恭恭地将他迎入篷障，待他坐定，便与那些小僧一道双手合十，端持着长长的念珠侍立在一旁。
拂耽延已在篷障下站着，见着风灵过来，微微动了动唇角，风灵亦是满心别扭，脑筋里满是那日夜里，佛塔中的盟誓，只得强装下落落风雅地向他行了一礼。
“安叔说的那里话，有功德风灵哪敢一人独占了。只是开窟造佛如许的事，也讲究个机遇不是，也是刚巧教风灵赶上了，自当随缘。”风灵笑吟吟地在胸前合了合掌：“约莫是克日来风灵时运太背，幸亏常日里香火不辍，也就是菩萨肯怜悯一二，降下佛缘好令我结了积些福德，助我渡此难关。”
在场合有人，包含风灵在内，皆全神灌输地从僧众中去寻那位赫赫驰名的法师。却见身形高大的拔苦法师身后缓缓走出一僧来，四五十的年纪，身量不高，乃至有些孱羸，仅着了灰色的僧袍，披了一袭半旧不新的法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