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事哈哈大笑起来,自柜后取出一只扎紧了口的羊皮郛,“顾娘子钱给得利落,卖家也不敢担搁,昨日下午便在市丞那儿做了文契,这便妥了。只是那铺面还需补葺平整,恐要花些光阴,我们库房内的那些布料,阿郎信中说小娘子在敦煌城已付了大半的钱资,眼下该要送往那边去?”
午食过后,大家皆繁忙各自的。风灵往房中去取了放归文书,自去安西都护府的户曹衙门申领回敦煌城的过所。
一面四周瞧着热烈,风灵一面向人探听康家的酒坊地点,倒是不难寻,按着康达智一贯的做派,他的酒坊必然是阛阓中最谛视光鲜的。
“这便对了。”风灵笑道:“如何修整,容我多想两日,临行前必有个交代。”
“不忙,不忙。”风灵摆手道:“待过了今夏的流火,我的管事便会过来,不过三四月风景。待他来了,再托付也不迟。放哪儿也不及放在阿兄的库房内叫人放心不是?”
老管事稍一游移,点头应下,“也好,铺面也不远,就在前头,走几步便到。”
“不,不。”风灵连连点头,“风灵在高昌只能逗留五日风景,晚了怕回不了敦煌城,光驾管事眼下马上便领风灵去,瞧过了,对劲放心了,再洗濯安息不迟。”
风灵哪美意义受,沉吟半晌踌躇不决。老管事见她不语,又道:“小娘子也莫觉着惭愧了老奴,这也费不了多少劳力。”
风灵看过店铺铺面,公然如管事所言,令她称心对劲,顿时一松弛,倦意上涌,拖着快抬不动的双腿,跟着管事回到酒坊中。
管事连连称是,“那是天然,我们一家人也不做两家买卖了。小娘子若孔殷,也不必等过夏了,立时便寻人来补葺铺面也使得,摆布我在这儿,与你做个监工。待过夏再来筹办这些个,那很多迟早才得开铺?来时你也亲眼瞧了,现在西州的买卖非常做得,这一来二去的,白贻误了今秋的买卖多不上算。你说,但是这个理儿?”
因支付过所的多为商户,户曹衙门就设在阛阓顶头的通衢边,一幢两层的砖楼里头。风灵穿过阛阓,一眼就瞥见户曹衙门门前散荡着很多府兵,不觉脚下一滞。再一转念,来时那些府兵都未曾见过她藏在帷帽下的面庞,此时互为陌路人罢了,有甚好顾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