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重堆了笑意在脸上,向那记室道了谢,转头瞥了拂耽延一眼,心中犹是忿忿。
风灵正在内心拿捏着要如何答他才好,户曹衙门的屋内走出两人来,前头一个矮矮胖胖的约莫是记室,手中拿着纸笔来盘点府兵人数,一面走一面大声呼喊:“往沙州去的唐兵安在?”
风灵俄然起意,满面堆笑厚着脸皮道:“既然延都尉也要回敦煌去,不若捎上我同去,风灵毫不会给都尉添费事,军中杂活亦可担。路途悠远,险难丛生,只求都尉庇护一二。”
三天后,拂耽延带着府兵出城回沙州,风灵虽已得悉开赴的日子,却不知时候,遂隔夜便向康家的老管事交代了噜苏,清算了行囊匣笥。五更三点,宵禁方过,便往城门口去候等着。
记室蓦地想起这事,一拍脑袋,收好风灵的文书,“都尉莫急,这便点算完。”
背面的阿谁身姿卓群,虽未着寸甲也能瞧出是名武官,众府兵见他出来,都往两边退散开,自行集成了队,无人再向风灵调笑。
“延都尉勿要信口浑说。”遭他冷言回绝便还罢了,偏拂耽延话里还夹枪带棒的,全然不似以往的淡泊端肃,风灵岂有不恼的,反唇相讥道:“我单身一人便是逃婢,这贩子上四周是孤身的女子妇人,难不成都是逃婢逃妾的?”
“都尉有无浑说,只需将你来时的过所拿来一验便知。总不会来时是官家侍婢,仅一日之隔便成了商客,便是商客,你一女子,按大唐法规,也是不得孤身上路的。”记室被吸引过来,将点算府兵之事撂在了一旁。
约莫时至晌午,初夏大漠中的太阳已是暴虐,马跑得口中溢出白沫,人也在马背晃得眼冒金星,热汗与盗汗瓜代****衣裳。
“来时,你是平壤县伯的侍婢,我沙州的府兵天然该带着你同业。”拂耽款接着道:“此时你单身一人,倒像是逃婢,若要混迹于府兵中,不免有拐带之嫌,我大唐军兵,岂能担这不明怀疑?”
拂耽延点点头,回身便走开去,再不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