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衣料将血迹掩蔽起来,风灵距他又不近,左看右看瞧不清他究竟伤在了那边。过了一阵,周遭世人开端渐渐后退,各自散开。风灵不好多留,只得跟着人潮一同拜别,却又忍不住几次回望。
风灵大步朝他迈去,来不及拉起襦裙,不慎教裙裾绊住,几近是扑倒在了他膝边。她也顾不得站起,坐在地下便去验看他膝上的伤。直至瞥见那创处公然是险险地掠过膝盖骨,仅是穿了腿肉,这才破涕为笑,抬头时脸颊上尚挂着一颗泪珠子。
模糊中瞥见有人上前策应了拂耽延,他并未随圣驾回行宫回话,而是返身出城,往大虎帐帐那儿去了,可见当真是伤了那里,紧急着回营医伤。
因圣驾近前,风灵周边攒动的人群不约而同地今后退了半步,风灵全部心机皆在自城门那边牵马过来的拂耽延身上,比世人退后迟了一拍。
拂耽延顿了几息,不闻她动静,昂首望去,却见她直勾勾地盯着他伤了的腿膝,顿默了片时,俄然发声问道:“膝上伤势如何?碍不碍?”
半晌,有内监来叩门,在外头宣拂耽延入殿面圣。
她心头一慌,领兵兵戈的郎将,伤了膝盖,意味着再不能上马,当日沙州军府的丁四儿便是如此。她脚下步子愈走愈快,几近要小跑起来。
风灵遣走在烹茶的宫人,自去阖上屋门,再转过身时,眼里已蓄满了水光。拂耽延在矮榻上坐着看她,倒是微浅笑了起来:“外人自当你聪敏刁悍,岂知也是个爱哭的,好端端的怎又要哭。”
“劳顾娘子挂念。”拂耽延在步辇上冲她抱了抱手:“并未伤在膝上,偏差了寸许,只伤了腿上的皮肉。”
“玄甲营校尉白勇,因贤人另有调派,并未随军来灵州,这会儿怎在此处?”拂耽延疑道。
她俄然丢开敬语,直剌剌地冒出这么一句,步辇旁四名内监中有两名利诱地昂首朝她望了一眼,风灵一心悬着拂耽延的膝伤,一时浑忘了面前另有人有,连体贴之情清清楚楚地写在了脸上。
这笔账算得诸位头民气头大震,原等着瞧献俘典仪无俘可献的笑柄,眼下却成了另一种耀武扬威。非论献俘典有无,北疆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