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听他那一声“延队正”心中烦躁,却也只得忍下,为莫非:“这却要如何是好,沙州父老所托……”
风灵赧赧笑着望向李世民:“贤人莫笑话,我们这些贩子布衣,再想不出旁的甚么来,唯有如此方能略表心迹。开初还只是商户间筹措的此事,厥后城外那些突厥人搏斗下幸免于难的费事者,亦来掺杂,说是都尉为将他们自突厥人手里救回,连命都舍出去了,这份情也得报一报方能放心的。”
李世民滞住了脚步,转过身来,风灵只觉两道灵敏的目光投来,下认识地一瑟缩,可她内心明白,这一眼躲不得。她强作平静,摆出浑然不知的天真,微浅笑着迎上这如利剑普通含带了寒气的目光。
“不瞒贤人,前些日子,贤人在殿内惩罚的那位……那位都尉,风灵认得。”风灵低头道:“原还当再不得见了,未料缘分未断,峰回路转,竟在宫中又见。他曾在西疆救过风灵的性命,尚未及谢过,风灵想……想向他道个谢,另有沙州父老拜托的手札一封,要带予他。”
头几日是风灵毕恭毕敬地跟在他身后,这些天来天街一带她都逛熟了,便换作是她领着贤人去看景色。
城楼上的佽飞见了贤人亲临,执了军礼见过,当值的队正从楼观内仓猝出来施礼。他回脸望了阿盛一眼,阿盛犹在风灵跌宕起伏的那段灾害中拔不入迷魂,直至风灵暗推了他一下,方才回神跑上前去问那队合法值轮番的名录。
“你知他原是都尉?”李世民淡声问道。
此前风灵料想了好几种能够呈现的景象,眼下的局势明显正朝着她最不肯见的那一种预感走去。万民书这东西,非论是出自百姓至心实意的恋慕,还是弄虚作假的民气,皆是帝王所不乐见的,纯属吃力不奉迎的东西。
不一会儿工夫,阿盛颠颠地小跑返来,向李世民禀道:“延队正夜间轮值,现在并不当值。”
“他如何救了你性命?”李世民随口问道,脚下往上承天门楼观的石阶走去。
李世民一怔:“有甚话必得在他们当值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