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爽站定听了一会儿,心中万般不解,他房中添人,父亲向来不睬会,便是当日带着索良音自沙州回家时,父亲亦未在乎此女,连茶都未曾向他斟过,只向母亲和他正妻敬了茶便算进了门,且索良音胆怯脆弱,连偏院也鲜少跨出去。
柳爽忙点头摆手推道:“虽说沙州客居了一段光阴,究竟人生地不熟,一时也想不起来哪家的女商这般短长。”
“柳侍郎,军资垂危,外头又用兵不竭,此番圣心刚毅,还须得早作筹算了才是。”秦岩低声催促道。
“这东西总算是拜托了出去,交予了阿监倒比风灵亲手交予延都尉……延队正更妥当呢,风矫捷躲个懒,阿监受累了。”她笑嘻嘻地将请愿书托至阿盛跟前,脸上瞧起来公然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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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晓得甚么。”柳奭皱眉低斥道:“遵循唐律,在朝为官不成行商,可朝堂上立着的,能有几个保准是洁净的?这些年明里暗里都赚得利落,唯独殿上王座上的那位未能赚着。现下他想起了这个茬来,如果不与他均分些利,敛聚得再多,可有命受用?号令跳闹最甚者,必然是要被挖起家底来的,人财两失,最是笨拙。”
柳奭蓦地停下脚步,疑道:“贤人身边侍墨的那小娘子,出自哪一家?”
阿盛与她客气一番,便忙忙地收了,好暗里予贤人看过。至此,风灵脑中修建的头一桩事便算是完成了,贤人本就不疑拂耽延,可再是不疑,也架不住朝堂勾搭的弹劾奏章,这一封万民请愿书,便再天然顺手不过地在弹劾人的脸上掴了一掌,不轻不重,却能留个红印儿在他们脸上,也能教贤人瞧在眼里。
柳爽讪讪然,柳奭冷声笑道:“那胡女能教你割舍不下,想来也有些手腕,送去东宫正堪用。你莫再粘滞不断,细心迟误了事。”
路过一隅小偏院时,他不由立足,透过快意瓶状的院门朝内张望,偏院正房的灯火尚未熄,院内寥寂,正房内模糊有清脆的两声拨弦声传出,许是顾及夜深,未敢罢休撩弦,只要悄悄抹了几把,衬得那地步愈发的楚楚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