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一伸手扶住门框,才不至跌坐到地下。
她按了按腰间摔把柄,渐渐地拖着步子往怀远坊去。阿满婆这个方向她确信是对的,只是路却走不通,她不甘于此,却也无计可施。
风灵不睬会他说的骇人的细节,沉着脸“蹬蹬蹬”地走下木阶,“你不去我本身去。”
阿满婆扶着桌案长舒了一口气,拭去额角沁出的一层盗汗,向未生比划了一阵。
风灵立在内院正中,眼望着何管事身后现出来的二人,恰是未生搀扶着帷帽遮面的阿满婆,一步一瘸地朝她走了过来。(未完待续。)
风灵呆滞住脚步,一丝意味不明又满含了希冀的神采自脸上划过。她打了韩拾郎和马奴,深吸了一口气,好按捺住在腔子内哄窜的心,朝何管事点点头:“快请出去。”
未生大吃一惊,犹疑地问道:“我们当真要去投奔柳府么?阿母之前不是不肯么?”
“那柳爽,偏好美艳胡女。”玉勒图孜眨了眨眼,想着风灵到底还是未嫁出阁的,那些事又不好说破,只得含含混糊隧道:“我听玉姬说,他克日非常流连在她那处,曾数夜不归。”
未生见她不躲让,竟被本身推倒在地,不由错愕又有些惭愧,故意想要出去搀扶,心下扎挣了几番,还是狠心阖上了门。8 1中文』网
又等了一小会儿,还是不闻动静。风灵沉沉感喟了一声,回身拜别,走出冷巷时她不觉转头望了一眼,暗想:经这一闹,未生与阿满婆约莫很快便要搬离此地,岂还能教人等闲再寻着。这条道许是走到头了,并不能通。
却说未生将风灵拒之门外以后,便一向贴在门边,谛听外头的动静,且因心中有愧,亦不好过,出头沮丧。
再说风灵,灰头土脸地回至拂耽延的宅中,闷闷地独坐了一回,绞尽脑汁也再想不出旁的甚么体例来。长安于她而言过分陌生,她束手束脚、茫然无措,却不敢由着性子一味乱来,恐怕一步行差踏错,会将拂耽延推向万劫不复的地步。
未生担忧地思忖了半晌,顺手将桌上“文德皇后”四个水字抹去,“便依阿母所言。”
她在家中团团地转了两日,其间玉勒图孜来探过她一次,仓促说了一会子话便走,只为奉告她在平康坊瞧见了柳爽,仿佛是夜宿在了坊内。
风灵自地下站起家,拍去裙上的脏土,在门前默立了很久,不见未生有开门的意义,自发方才过于孔殷了,恐真是唬着了阿满婆,未生护母亦心切,不怨他气恼。
她在房内正打着策画,便闻声韩拾郎从外头返来,咋咋呼呼地跑进宅子,说着刺耳别扭的官话:“敦化坊不好啦!敦化坊,火!”
玉勒图孜开初不肯说,过了好一会儿,又觉既与风灵相厚,便不该有所瞒藏,这才极不甘心道:“说来也是我无用,连个婢子都护不住。平康坊里头有一很驰名誉的舞姬,唤玉姬,是焉耆人,她原是我近身的侍婢,自小伴大的,可破焉耆的时候,竟流散了,一向寻她不着。倒是去岁,上元那日平康坊的歌舞伎出来献技,有纨绔世家子争着要她送缠头,惹起了不小的风波,这才认出那艳压群芳的舞姬,竟是就寻不得的那人。”
未生立即将那二字抹去,抬高了声音问道:“阿母是觉着……顾娘子脸孔与那位早夭的公主相类?”
……
她切近门,向内歉声道:“未生,婆婆,是风灵鲁莽了,对不住,你们莫往内心去。阿满婆婆如果有甚么一时不便的,固然往怀远坊白鹿巷子来找风灵说,切莫见外。”
阿满婆又伸手往水碗里去沾水,手指头却在凉水中浸了好久才犹踌躇豫地在桌上写下“凤翎”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