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不知她几时变得爱揽闲事。她那人……”玉勒图孜皱着眉,忆道:“向来事不关己绝无半分兴趣,自我嫁入魏国公府,只见她理过一次事。便是年前,他们房家大郎获了银青光禄大夫的提名,她便大大不平,直指这衔原该她的夫君二郎得之,为这事还闹到了宫里头。”
风灵住进高阳公主府邸已有三日,性命果然是无虞了,她得了空暇,一半时候用以悔怨将阿满婆母子拖入此事,倘若在他们自敦化坊火场中逃出时,便找个商队将他们送往西州,约莫眼下未生还好好的活着,待到了西州,他还能执起画笔,将人间妙曼、佛界持重细细地描画。
高阳公主主仆不常与贩子商户有交集,竟忽视了商户最能察言观色的本性,常常自发滴水不漏的探听,皆能教风灵一一看破,她也不露声色,只做胡涂,捡着无关紧急的话作答。
不料,玉勒图孜冷哼一声接口道:“那里是为这个。她不过是觉贤人拂了她的面子,气恼不过,除此以外,二郎的事从不与她相干。”
畴前在沙州,她只知柳爽为人阴狠又矫饰,却未曾猜想到,在沙州他还只是一条困于浅滩的鱼,尚发挥不开。现在回了长安,他便如鱼得水,行起狠辣之事较之在沙州时更加得心应手。在敦煌城,风灵仗着拂耽延的庇护与理得极通畅的人脉,尚能与之对搏一两回合,现下在长安,却无涓滴抵挡之力。
念及此,风灵又将柳爽恨得牙根发痒。
出自自家的宝贵布料,风灵再熟谙不过,可她本身却从未端庄穿过。她拎起那件越锦半臂,半隐在布料纹路下的花腔是青莲凌水,乃爱好莲花阿母亲手绘制,当初纹样绘就时,她与阿母拿了予阿爹瞧,阿爹笑着瞧了好久,眼中的温情浓得化不开,风灵记得极牢,头一回萌收回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感念。
这一日歇过午,阿贞又来找她说话,这一回她未如前几日那般,带着新奇吃食,倒是带了一整套的衣裙,几样面脂黛螺,并几件金饰。
风灵摊了摊手,“我亦是各式不解。初时我只当她与柳爽不对于,为怄他不利落,故与他作对,他想捉了我去,她便偏要护着。厥后再想想,却觉好笑,也不是小孩儿家,哪有这般与人活力的。何况,瞧她这意义,竟是要管到底了,还容我藏身于她私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