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瞧见音娘子未曾?她怎与柳公子……”佛奴在她身侧悄声道。
索府的殡仪步队渐渐地畴昔,风灵将一口口棺木和牌位望了下来,索慎进的不屑、柳夫人的假笑、索良昭的放肆,曹氏的错愕,前些日子里都还是好好的,转眼已是隔世。
步队中一抹素白娇软的身姿尤惹人谛视,坊内围观的世人皆知,那便是索氏唯独幸免于难的庶女,舞乐容色绝美无双的索良音。只此时她边走边低头抹泪,瞧不清脸孔。
风灵含含混糊地应了一声:“瞧见了。”截断了佛奴前面的话。佛奴也知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闭了口垂手而立。
阿幺惊诧:“都尉的意义……大娘忧劳甚过,康家的事自有那些粟特族人筹划,大娘不必劳心伤神。”
“佛奴,你可有狐疑过柳爽?”风灵偏了偏头,低声问道。她摸索过张伯庸,几近在三两句话间,她便能信张伯庸与此事无关。可换做柳爽,她越瞧他,狐疑便越重。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阿幺往箱笥中翻了一会儿,捧出一袭墨黑的叠布衣裙来。康家虽早已归信了佛教,丧葬礼节与唐人无异,可平常的风俗却还是脱不了粟特风俗,仍旧白为喜,黑为丧。
梦着梦着,她便自醒了过来。睁眼环顾四周,并不在余杭的顾府,爷娘兄长俱不在跟前。不知现在时候,透过帷幔的裂缝,能窥见天亮光着。
风灵在昏沉中做了个烦复得连缀不竭的梦,梦里头她仍旧身处余杭径山脚下的顾府,阖家嬉笑怒骂地度着年代,岁岁暮暮,噜苏庞大,寡淡安宁。
风灵朝他略一屈膝,算作施了礼,转眸端凝了他几息,脑中俄然起了个动机,不由自问:缘何索氏一门皆亡,独独他与音娘存活?
风灵在永宁坊劳心劳力了几日,好歹是将康家的丧仪给支撑了起来,至出殡这一日,宅门全开,倒是碰上了索家同日出殡。
阿幺心领神会,谨慎地拣择着字眼道:“大娘但是要问佛奴?他这两日皆在……皆在永宁坊,大娘该信他是个妥当的,尽管放心。延都尉和张县令均去体贴过,错不了。都尉来了两回,大娘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