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先到玉泉城外一处林中安息,远了望着城门处盘问甚严,为防行迹泄漏,并未采取原打算中乔装打扮进城的战略,筹办待得二更时分,越城而入。因为张大通轻功普通,只能在林中策应,由李岩、韩琦二人入城行刺。
乱世中争斗就是等闲之事,店家早已司空见惯,争斗一起便躲了起来,争斗结束又返来运营。是以如果碰到江湖豪客,脱手风雅倒也罢了,如果碰到官府,不污个窝藏之罪都是好的。幸亏阿史那一族虽非极盛之时,但家底丰富,自是不会虐待了店家,当下又让店家安排了韩琦、翠屏的住处,并安排了酒菜。只是见到韩琦敬而远之的态势,方才死了招揽之心,只让李岩、张大通相陪,阿史那瑕、崒干自行去了。
正在这时,一支玄色小旗穿窗而出,钉在地上,随风一展,只见旗号不大,上面却以金线绣着一匹仰天而啸的狼。梁一平不明何意,将官却甚是惶恐,挥手带队走了,临了本着同同僚之情小声对梁一平道:“走吧,我们惹不起,刺史大人也惹不起,莫说是获咎了公子,便是他们把公子杀了,也只要认了。他们是突厥人。”说完带队急仓促走了。
时候已到,玉泉城四门紧闭,幸亏城墙高不过两丈,韩琦曾在城中厮混过,极是明白城内巡防摆设,趁着换防之时,李岩发挥“扶摇”,韩琦也发挥家传的“大漠孤烟”,三丈城墙并不平整,到处皆可借力,轻松潜入城中。
“杂碎!”梁一平恶狠狠骂了一句,也不知是骂三人还是骂马公子,出兵回城去了。
以后李岩问起为何与刺史府起了抵触,翠屏泫然欲泣,韩琦拍桌子破口痛骂,最后说出原委。本来韩琦混迹江湖到了玉泉,一时川资用尽,刚好刺史府招侍卫,他便进府做了公子的保护。谁知刺史公子马程是小我面兽心之辈,抢了玉泉城内医馆的翠屏不说,还活活打死了她的父亲。现在天下混乱不堪,礼乐崩坏,刺史在一方便是一手遮天,只要定时上缴赋税,朝廷任其自便,跟土天子也差未几少。是以这马公子殴伤性命、强抢民女更是常事,只是此次被韩琦撞到,便劫了翠屏出来,东躲西藏已稀有日,本日终被发明行迹,才有前面一幕。说到悲伤之处,翠屏哭道:“阿爷在玉泉开医馆几十年,活人无数,如果碰到有力付出医药用度的便免费施医赠药。他们查抄我家医馆,说是窝藏强盗,把阿爷打得重伤吐血,他行医平生,到得最后连为他治伤的人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梁一黎明知再对峙数招,或许追兵便能赶来,却仍然躲不过这石破天惊的一剑。他感受着年青敌手这一剑的威势,心中涌起“不成与之争锋”的挫败之意。韩琦见李岩向他看来,便知他意,道:“‘追命十三’恶名远播,刀头舔血,却不是滥杀无辜之辈,梁老迈也算得光亮磊落的恶汉。”因而李岩道:“马程死不足辜,想必前辈比我更清楚,本日获咎,实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包涵!”说完收剑抱拳,三人乘马去了。梁一平沉默半晌,叹了口气,想了想,又在身上造出几处伤痕,其他人等这才到了。梁一平只说敌手势大,不成对抗,自去回报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