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着，看着那张冷如雪玉的面庞，缓缓伸脱手去，想碰触那近在天涯的面庞，那是他当年一眼看着便刻进内心的，便今后魂梦相系，今后咀嚼肉痛情苦，那是他此生最放心不下的，但是面前垂垂恍惚，手如何伸也够不着，他的身材越来越冷，他就要死了，但是他还没有奉告她……
本来……帝都里痴狂缠着她的是他，战后的癸城外吹笛安抚她的也是他，东溟海边和顺凝睇她的还是他……
“大哥！二哥！你们在哪？”
看着渐行渐远的久遥，那仿佛绝然步向天国的背影，仿佛瞬息间便会消逝于风中，风独影忍不住扬声唤道：“久遥！”那唤声清如凤鸣，在这金戈渐消的疆场上是如此的清楚清脆，可久遥如若未闻，未曾留步，未曾回顾，径往前去。
“大哥！二哥！大哥！二哥……”久遥一声声唤着，如同频死之兽，声厉音凄。
是他！风独影心头巨震，瞪大眼睛看着地上不动的人。
穿过那一片灰蒙蒙的云雾，如银的月色里，晕红的火光下，曾经的世外仙源已化成了炼狱，到处是断刀残矛，到处是赤红的鲜血，到处是横陈的尸首……
“不是！”杜康立时辩驳。
……
“当初我出世……想体味世人……我入朝……想体味东王朝……为的是我的亲人……族人……却想不到终究害了他们的便是我……但是……我很快便会下去与他们团聚……向他们请罪……以是没甚么好怕的……”
不管是顾云渊，是东溟易三，还是久罗久遥，都已要永诀而去……
曾经百年平和安宁，现在充满腥风惨叫！
“四哥！”身边的华荆台、南片月赶快扶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