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坝是决不能修的。”久遥赶快点头,“开天辟地以来,澜河便自北向南,乃是六合天然法例,强行反对便是违背天道;何况澜河宽广,春夏汛期又涛急水猛,想要修坝实非易事。再且,便真是修一座水坝,先不说于青州安危倒霉,只说修坝的钱,那些富商捐的十万银叶不过九牛一毛,真正修起来又岂止百万金叶了得,国库必不堪重负,到头来岂不是要增征赋税减轻百姓承担;然后,修如此大的水坝必是浩大工程,需求动用大量劳力,那官方便将荒废了耕作;另有,如果水坝修成,若遇雨季,高低流百姓必定争水,反会激发祸端。”
进入十月后,气候便日趋酷寒,待到十月中,便需穿上棉衣,正式步入夏季了。
下朝回到凤影宫后,风独影第一件事便是亲身提笔写信,将有孕的事告之七位兄弟。他们八人虽则分离,但一年里都会相互写上几封信,而他们八人中,除风独影外,其他都早已生儿育女,连最晚结婚的丰极、南片月也各生有一子。
“不可,折子还没批完。”风独影推开他,重新在案前坐下。
听着久遥一件一件的阐发,风独影一边点头,一边抬手从案上又捡了几份折子,顺手翻了翻,眉头又锁起,“公然,我就猜着两城府尹敢上此折,必定是高低疏浚了,看看这些,朝中有这么多大臣上折附合。”她将折子甩在案上,冷冷一笑,“这些人……哼,觉得我不清楚他们的伎俩!若我同意修此水坝,国库必定要拔下巨款,到时高低官员定是相互保护中饱私囊;至于那些赞美着这‘利国利民之举’的所谓名流们,是想着这大东朝第一的水坝如果修成,必定轰动天下载入史册,他们便可借此立名立万百世留名;那些富商则可趁机苟营私利,捐资十万银叶……哼!他们到时只怕要从中投机百万还不止!这些人,真是其心可诛!”
统统的繁华,你我共同分享!
这人间,能让“凤王”风独影有如此目光的人,寥寥无几。
虽气候日冷,但青王宫里却满盈着春季普通的活力与欢畅。
这日,风独影下朝后回到凤影宫,却没有看到久遥的身影。
“天下间,有海家、牛家佳耦那样良善的人,有厉氏父子如许霸道无道的人,有像校尉兵士那样不问是非顺从的人,也有徕城掌柜以及百姓那样惊骇权贵恶人而畏缩沉默的人。” 风独影移眸望向杏色的帐顶,就仿佛是望着全部天下,“久遥,这些人中,厉氏父子那样的恶人本只占少数,可若百姓都如徕城百姓那样,有朝一日天下便会变成——权贵肆无顾忌,百姓沉默顺服!这么多年,我与兄弟们流血受伤,落空了那么多的火伴,斩杀那么多的仇敌,经历那么多的悲楚哀思,不是为了建一个如许的大东朝。以是……”她转头重新望着久遥,凤目里盈着某种亮光。
风独影和顺地依入他刻薄暖和的度量,“久遥,仿佛和你在一起,我就能变得格外的安静,就能看到更远的处所。”
从今今后,他与她,心心相映,白首偕老。
“我有分寸。”久遥笑道,一边伸手取了扳指套在她手指上,“嗯,大小恰好,都不需求修……啊啾!”话没说完便打了个喷嚏。
风独影听他如此推许也不由猎奇,道:“既然如此甘旨,那改天我们去澜河里捉几条来吃,只不过……”她斜睨久遥一眼,“你可千万要离河远一点。”明显是调侃上回久遥把鱼儿全吓跑了的事。
自从她病好归朝,他就未曾再踏入紫英殿,也从不主动扣问政事,但他一向与她同食同宿凤影宫中,除了她上朝的时候,两人几近是形影不离,只要她下朝返来,必定会看到他的身影,或门口等她,或窗前吹笛,或捧卷浏览,或桌前写字,或倚榻憩息……不管何种神态,老是暖暖的令她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