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无人听清的话,北璇玑入耳的顷刻便已懂了。那是北海话,本来……他们都没死!本来父王与十二弟都还活着!等了这么久,终因而等来了……他们都还活着!
“哦?”东始修略一沉吟,便点头应允,“那爱妃去吧。”
这么些年畴昔,以他对北妃的宠幸,宫中眼红妒忌的很多,可北妃概不予理睬,也未曾恃宠而骄,更不格外靠近于宫中其他妃嫔或是交友外臣,只在翠樾宫里安安生生的过本身日子,倒端的如她当日所说,只他一个亲人,也只要他一个亲人。
“哈哈……”东始修不由笑了,放下茶杯,拉过她并肩坐下,“也只要爱妃才说这话,换作茈蘘早就唤醒朕,把朕赶回景辰殿批折子去了。”
“公主,主上与殿下安好!”
等她拜别后,东始修即问申历,“何时送来的?”
不一会儿,宿直的龙荼便仓促赶来了。
“是。”北璇玑欣然点头。
东始修一听,忙伸手接过奏本,翻开一眼扫过,看到“三石村里数百刺客来袭,青王受伤不知所踪”时,顿一阵急痛攻心,面前便天旋地转,身子连晃了晃。
他喜好呆在翠樾宫里,这里没有百官进谏,这里没有政事相烦,这里也没有畏缩或奉承,在这里悄悄喝一杯茶,和北妃下一盘棋,吃一顿便饭,又或是北妃偶尔的小性子,都让他感觉安闲舒畅。
“上回六皇子病了好久未好,陈妃娘娘去华门寺里求了菩萨,返来喝了两剂药便好了,可见那边的菩萨极是灵验。迩来陛下常有头晕之症,吃了这么多药还是犯,臣妾也想去华门寺上柱香,想求菩萨保佑,让陛下早日安康,也求菩萨保佑臣妾能陪陛下白头到老。”北璇玑昂首望着东始修轻柔道,“并且,自臣妾入大东以来,还从未出过宫,臣妾想看一眼帝都,看一眼陛下治下的百姓。”
“臣妾这是老弊端,不消唤太医,只把那麝香汤煎一剂服了就好。”北璇玑摇点头道。
“陛下!”四周内侍赶快上前。
待得他醒来,才发明日头斜了,已是近申时。
东始修将手中奏本递给他。
听了这话,东始修闻着她一身淡淡的麝香,心底深深感喟一声,伸手揽着她,也不说话。
她活着,而父王、十二弟已沉海底,北海再无复国之望。
“是!”龙荼天然是晓得这道旨意的首要性。
自北妃入宫以来,常犯胸口闷痛的弊端,太医看过后说是心绞痛,开了副方剂,此中有一味药便是麝香。
“朕竟是睡了这么久吗?”东始修接过茶杯喝上一口放下,“爱妃怎不唤醒朕?”
“多谢陛下。”北璇玑起家施礼。
她是北海国的公主,可她现在倒是大东天子的妃子。
七月旬日亥时,香仪与浅碧山别院一众侍从回到王都。
北璇玑眉头一挑,杏眼微睨,道:“凤妃娘娘那是忠心为国为民,但臣妾心中只要陛下一人,只要陛下好了,天下如何与我何干。”
刚跨过殿门,北璇玑已迎上前来,见他神采不大好,眼下一圈乌青,不由忧心:“陛下但是病了?”
早朝罢后,表情烦郁的他按例去了翠樾宫。
“没甚么,只是昨夜没睡好。”东始修抬手拍拍她肩头以示安抚,鼻端却闻得一缕麝香,不由道,“爱妃的病又犯了?唤太医来看了没?”
北璇玑偏首倚着他的肩,两人就如许悄悄相依,任窗外夕阳缓缓落去。
好久后,北璇玑轻声道:“陛下,臣妾想请旨出宫,去趟华门寺。”
只要他们还在,她便有活着的但愿与意义。
东始修扶起她,“爱妃是为朕去求菩萨,说来该是朕谢你。”说完,想起现在受伤失落的风独影,心头一动,看着北璇玑,可到底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下了,“转头你和申历说一声,让他筹办出宫事件,就说朕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