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四周内侍赶快上前。
东始修一听,忙伸手接过奏本,翻开一眼扫过,看到“三石村里数百刺客来袭,青王受伤不知所踪”时,顿一阵急痛攻心,面前便天旋地转,身子连晃了晃。
东始修瞬即抬步出了翠樾宫,申历赶快跟从。
“是!”申历领命忙回身去了。
方才无人听清的话,北璇玑入耳的顷刻便已懂了。那是北海话,本来……他们都没死!本来父王与十二弟都还活着!等了这么久,终因而等来了……他们都还活着!
“朕竟是睡了这么久吗?”东始修接过茶杯喝上一口放下,“爱妃怎不唤醒朕?”
“喔,无事便好。”东始修见她神采不似为病痛折磨的模样便也就放开了,在凉榻上坐下,顺势便倒下闭目憩息。
北璇玑将手中外袍披在他身上,“夜里凉,陛下要保重龙体。”
好久后,北璇玑轻声道:“陛下,臣妾想请旨出宫,去趟华门寺。”
北璇玑见此,便倚着凉榻坐下,伸手为他按摩头部,纤柔的指尖下,力道恰到好处,东始修垂垂松缓了神经,感觉头不再那么的沉重,不一会儿便迷含混糊地睡去了。
“多谢陛下。”北璇玑起家施礼。
她是北海国的公主,可她现在倒是大东天子的妃子。
东始修看着她眉眼间的那份冷诮,听着她那显得率性尽情的话,不由得目光一凝心中微动,然后悄悄感喟道:“爱妃如此体贴朕,倒叫朕感念。”
闲逛的车辇里,她闭上眼,前路昏曚,已难觅方向,问请神明,神明可会答?
听了这话,东始修闻着她一身淡淡的麝香,心底深深感喟一声,伸手揽着她,也不说话。
那夜东始修宿在翠樾宫里,睡梦中被唤醒,出了寝殿,目睹申历惶惑地跪在前殿里,不由得便皱眉:“何事这般惶急?”
顷刻间,心头哀痛与欢乐交集,可北璇玑以手死死掩开口,恐怕一不谨慎泄漏了。
天子富有天下,但是天子倒是个没有家的人,他曾经有过家,可在他登上帝位的那刻,在他的弟妹搬离皇宫时,在他的弟妹各奔天涯后,他便再也没有家。没有家的人,有个能够安宁的小憩半晌的窝也是好的。
“陛下,你如何啦?”北璇玑奔出,一把扶住他。
大东天子是她的仇敌,可数年温存,朝夕相偎……
回到栖龙宫,一起上东始修已是理清了思路,当下宣旨:“命雍王敏捷领兵救济青州!快去,以星火令送出!”
刚跨过殿门,北璇玑已迎上前来,见他神采不大好,眼下一圈乌青,不由忧心:“陛下但是病了?”
栖龙宫里,东始修负动手,像彷徨无主的困兽般在殿中交来回回地走着,半晌,他蓦地唤道:“来人!去把龙荼唤来!”
东始修稳住身形,合起亏本,转头对北璇玑道:“无事,爱妃归去歇息。”
车驾驶过白门楼时,一名男人约莫是被身后百姓推挤着,不由自主地跌跌撞撞冲到了街中。侍卫见之赶快上前喝叱。那男人一身庄稼汉的打分,想来初入帝城,没见过世面,被侍卫推搡着往街边走时,嘴里连连诉说,却仿佛被吓懵了,口舌倒霉,乃至没人能听清他说了甚么。
“你去遴选一百名侍卫与你一道去青州。”东始修按着眉心,压着满怀的不安与担忧,“朕不放心七妹,到了青州,你亲身去找她,必然要找回她。”
内廷总管申历接到后,听闻是自青州送来,并且是以最快速率的星火令送到,顿知非同平常,忙亲身去禀报。
北璇玑眉头一挑,杏眼微睨,道:“凤妃娘娘那是忠心为国为民,但臣妾心中只要陛下一人,只要陛下好了,天下如何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