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这是老弊端,不消唤太医,只把那麝香汤煎一剂服了就好。”北璇玑摇点头道。
回到栖龙宫,一起上东始修已是理清了思路,当下宣旨:“命雍王敏捷领兵救济青州!快去,以星火令送出!”
天子富有天下,但是天子倒是个没有家的人,他曾经有过家,可在他登上帝位的那刻,在他的弟妹搬离皇宫时,在他的弟妹各奔天涯后,他便再也没有家。没有家的人,有个能够安宁的小憩半晌的窝也是好的。
驱走了那人后,车驾持续前行,车中的北璇玑悄悄挑起一络珠帘,目光掠过街边那庄稼汉,指尖一颤,珠帘放下,目中一刹时涌出热泪。
只要他们还在,她便有活着的但愿与意义。
东始修扶起她,“爱妃是为朕去求菩萨,说来该是朕谢你。”说完,想起现在受伤失落的风独影,心头一动,看着北璇玑,可到底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下了,“转头你和申历说一声,让他筹办出宫事件,就说朕的旨意。”
“是!”龙荼天然是晓得这道旨意的首要性。
“喔,无事便好。”东始修见她神采不似为病痛折磨的模样便也就放开了,在凉榻上坐下,顺势便倒下闭目憩息。
北璇玑见此,便倚着凉榻坐下,伸手为他按摩头部,纤柔的指尖下,力道恰到好处,东始修垂垂松缓了神经,感觉头不再那么的沉重,不一会儿便迷含混糊地睡去了。
“哈哈……”东始修不由笑了,放下茶杯,拉过她并肩坐下,“也只要爱妃才说这话,换作茈蘘早就唤醒朕,把朕赶回景辰殿批折子去了。”
自从梁、凤两大师族抄斩,谢、王、陈三家发往冀、闽、雍三州后,宫中的嫔妃便都有些惶惑难安,对着天子时更谨慎翼翼恐怕出错。东始修腻烦那些畏缩的面孔,便是少去她们宫中,而这皇宫里依是平常姿势的也只凤妃、北妃两人。只是凤妃宫中高傲皇儿也去了后,两个男孩加一个女孩,过于闹腾,以是他最常来的后妃宫中便是这翠樾宫了。
“没甚么,只是昨夜没睡好。”东始修抬手拍拍她肩头以示安抚,鼻端却闻得一缕麝香,不由道,“爱妃的病又犯了?唤太医来看了没?”
早朝罢后,表情烦郁的他按例去了翠樾宫。
“嗯?”东始修低头看她一眼。
北璇玑眉头一挑,杏眼微睨,道:“凤妃娘娘那是忠心为国为民,但臣妾心中只要陛下一人,只要陛下好了,天下如何与我何干。”
他喜好呆在翠樾宫里,这里没有百官进谏,这里没有政事相烦,这里也没有畏缩或奉承,在这里悄悄喝一杯茶,和北妃下一盘棋,吃一顿便饭,又或是北妃偶尔的小性子,都让他感觉安闲舒畅。
“是。”门口守着的内侍赶快去了。
待得他醒来,才发明日头斜了,已是近申时。
“青州国相以星火令送来奏本。”申历双手呈上。
自北妃入宫以来,常犯胸口闷痛的弊端,太医看过后说是心绞痛,开了副方剂,此中有一味药便是麝香。
闲逛的车辇里,她闭上眼,前路昏曚,已难觅方向,问请神明,神明可会答?
“你去遴选一百名侍卫与你一道去青州。”东始修按着眉心,压着满怀的不安与担忧,“朕不放心七妹,到了青州,你亲身去找她,必然要找回她。”
东始修只是点点头,无瑕再理睬,北璇玑给他披好的外袍后,便回身回了寝殿。
“是!”申历领命忙回身去了。
当夜,东始修呆在栖龙宫里焦灼难眠,到了五更天便直接上朝去了。
东始修一听,忙伸手接过奏本,翻开一眼扫过,看到“三石村里数百刺客来袭,青王受伤不知所踪”时,顿一阵急痛攻心,面前便天旋地转,身子连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