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已至,拜别期近。
七王华贵严肃的车驾出了宫门,一起上引得很多的百姓围看、相送,一向送出了城门。
折柳亭前,七王下车。
跟着气温的日突变暖,目睹着树木发了芽,目睹着柳条儿抽了枝,再一个眨眼间,便是桃李芳香的三月暖春。
夜深人静,漏转光流。
东始修笑了,笑得苦楚,迷含混糊里还是伸过手抚着已自顾舒畅的枕在他膝上的脑袋,喃喃念着,“凤凰儿……凤凰儿……”
七王自朱衣内侍捧着的白玉盘上取过七面玄令,双手捧于头顶,然后屈膝跪于东始修身前,朗朗道:“臣为玄枢。”
出了城再驶出十里,便到了折柳亭。
风独影自杜康手中接过一酒坛,率先灌下一大口,然后递给南片月,“喝完这坛酒,我们各自保重上路。”
风独影心境冲动,眼中又酸又热,垂首悄悄倚在兄长胸前,轻声道:“大哥,我在青州会好好的,以是你在帝都也要好好的,我们都要活一百岁。”
驶往西南边向的马车里,风独影听到“苦衷同流落,生涯共苦辛”时,忍不住抬手掩目,左手紧握成拳,渐渐的一道血线自指缝里沁出。
在东始修的面前,七王并肩而立,他们皆头戴九旒冕冠,身着绣有八龙并日月江山的朝服,分歧的是朝服的色彩以及他们身后的旗号的色彩。皇逖身着紫色朝服,身后紫色旗号上雄狮昂立,气势慑人;安好远身着宝蓝朝服,身后蓝色旗号上大鹏展翅,仿能遮天蔽日;丰极身着玄色朝服,身后红色旗号上墨色苍兰怒放,似翩然火鸟又似腾飞烈焰;白意马身着青色朝服,身后青色旗号上一只翩翔于云间的鸿鹄;华荆台身着金色朝服,身后金色旗号上一只的獠牙瞪目标威猛貔貅;风独影身着红色朝服,身后玄色旗号上一只白凤翱于九天;南片月身着黄色朝服,身后黄色的旗号上一只锐目利爪的雄鹰。
帝都里,那曾经最传奇的八人,终在这一刻各分东西。
最小的南片月倒在长案下,胸前抱着一团被子喃喃着:“今后再也没人欺负我了……真好……真好……”嘴里说着“真好”的人,脸却皱成苦瓜样,满脸的哀伤。
六合台上,玉言天捧着碧玉盘走至东始修跟前,七名朱衣内侍则捧着红色玉盘走至七王身前,八面玉盘上皆置着一面墨色铁令,阳光下闪烁着墨色光芒,这便是以采自北海海底的玄铁所铸成的八面玄令,碧玉盘上的长九寸九分,重九斤九两,白玉盘上的七面长七寸七分,重七斤七两。
“六弟,你今后别守着那些金子舍不得用,不然身后只能留给别人用多不划算。”安好远说。
“五哥,你今后可不能对别人也跟对我们一样好,这世上豺狼很多。”南片月说。
卯时,朝阳初升,淡淡金光自天涯洒落,大地一片光亮。
东始修看一眼弟妹,然后抬步往殿门走去。颠末皇逖时,皇逖轻声道:“大哥,立一名皇后吧。”他但愿他的兄长不要平生念着一个永不成得的人而忧苦一世。
而殿中,七人闻言,眼中模糊泪光鲜现。
苦衷同流落,生涯共苦辛。
东始修起家,缓缓的开口,“该去筹办了。”许是因为才醒,声音干涩沙哑,刺耳至极。
而当时候,帝都皇宫的八荒塔上,东始修负手而立,了望远处那七列越走越远的车队,满怀萧索。他的身后,立着玉言天,风吹着他的衣袍凛冽作响,远了望去,直似要乖风飞去。“为师亦要走了,你……”他悄悄叹一声,“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