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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铁骨铮铮的严玄都如此,群臣还能说甚么,圜丘之前静肃如渊。
群臣们渐渐回神,望向圜丘上耸峙如山的天子,思及前几日梁、凤等臣子的了局,一时竟是鸦雀无声。有几名朴重的御史想行劝谏,却见严玄向他们微微点头。严玄目光望向圜丘之上侍立帝旁的阿谁麻衣如雪的人,“那是帝师玉言天,我等所虑他岂有不明的,可他在此却依有本日之诏,可见陛下已心若盘石,你我便是尸谏亦不成撼也。”
他言罢再将圣旨转回玉言天手中,玉言天双手接过圣旨,然后**的步下圜丘,交给等待一旁的内廷总管申历。
“玉师,天下臣民拜朕时总呼‘万岁’,可朕晓得一百岁也活不到,世上没有甚么千秋万世,一样也没有永久的一家天下,更没有哪一个王朝能万世不崩,天然也没有万世的承平。”东始修望着存着圣旨的白玉盒,神情间有着一种超然的安静,“若几十年、几百年后,东氏有不肖子孙苛虐天下,又或子孙无能把握七王,那他们也不配坐在玉座之上。当时,我甘愿是我们八人中的后代来改朝换代,起码我们辛苦打下的天下还是是在我们的子孙手中。”
东始修自玉言天手中取过一道圣旨,双手平举,然后回身膜拜:“皇天在上,后土鄙人,六合为证,神明为鉴。予东始修,本为布衣,寒微之时与皇逖、安好远、丰极、白意马、华荆台、风独影、南片月义结金兰,誓同休咎共存亡。自此十余年交战天下,一起浴血同业,得本日大东基业。今予为天子,当诺昔日誓词:封皇逖为皇王,封地冀州;封安好远为宁王,封地闽州;封丰极其丰王,封地雍州;封白意马为白王,封地北州;封华荆台为华王,封地幽州;封风独影为风王,封地青州;封南片月为南王,封地商州。而后七王佐朕,管理天下,愿彼苍庇佑,大东昌隆,太安然康!”
圜丘之上,早已筹办安妥。
东始修步上圜丘,乐手们奏起“始平之章”,然后在婉转的乐声里,祭天大典开端。
三层圆台的北面正中为皇每上帝神牌位,其下一层东西两侧别离是日月星斗云雨风雷牌位。各神位前皆供着玉、帛、牛、羊、猪、酒、果、菜肴等祭品及各礼器。圜丘的台阶下,东西两侧设有编磐、编钟、鎛鼓、箎、箫、埙、笛、琴、笙、瑟等乐器,现在乐手整齐摆列,显得庄严持重。
十一月十四日,文武百官皆是半夜即赶至效外的圜丘,皇逖、安好远、白意马、华荆台、南片月自不该说,便是奉旨养病的丰极、闭门不出的风独影亦都与百官一样正装朝服,静候于圜丘。
元鼎三年十一月,曾经权贵的五大师族,瞬息间便倒了梁、凤两家,并管宣、朱礼、周栗三位大臣撤职斩首,马准、秦高、刘良、王清安、田承五位大臣撤职抄家。
《东书·本纪·威烈帝传》载:元鼎三年十一月十二日,冬至。帝于祭天大典封七王七国,自此天下分别九州。冀州皇王,闽州宁王,雍州丰王,北州白王,幽州华王,青州风王,商州南王。帝御祈、云二州。
玉言天悄悄看着他,半晌后他道:“这几年闲暇,为师写了两本书《玉言仁世》、《玉言兵法》,钞缮了八套,便赠你们一人一套。”他徐行踱至殿前,“为师把师旷也带来了,就让他与你的皇子们一起读书吧。”
祭天大典结束后,东始修起驾回宫。
拂晓时分,斋宫里鸣太和钟。
目睹着燔柴已毕,可东始修却没有洗手上香之意,而是回身面向阶下百官,朗声道:“本日祭天,朕有一事要昭告六合。”
一时满城风雨,大家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