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始修语毕,阶下静无人声,群臣个个呆若木鸡,皇逖、安好远、丰极、白意马、华荆台、风独影、南片月亦是震惊失语。
他言罢再将圣旨转回玉言天手中,玉言天双手接过圣旨,然后**的步下圜丘,交给等待一旁的内廷总管申历。
冬至,是一年的大祭之日。
元鼎三年十一月,曾经权贵的五大师族,瞬息间便倒了梁、凤两家,并管宣、朱礼、周栗三位大臣撤职斩首,马准、秦高、刘良、王清安、田承五位大臣撤职抄家。
至此,已无挽回。
群臣们渐渐回神,望向圜丘上耸峙如山的天子,思及前几日梁、凤等臣子的了局,一时竟是鸦雀无声。有几名朴重的御史想行劝谏,却见严玄向他们微微点头。严玄目光望向圜丘之上侍立帝旁的阿谁麻衣如雪的人,“那是帝师玉言天,我等所虑他岂有不明的,可他在此却依有本日之诏,可见陛下已心若盘石,你我便是尸谏亦不成撼也。”
祭天共有迎帝神、奠财宝、进俎、行初献礼、亚献礼、终献礼、撤馔、送帝神、望燎九道典礼。
祭天大典结束后,东始修起驾回宫。
乐声里,天子祭六合拜神明,阶下百官亦跟从膜拜施礼,一样一样跟着太常卿的唱诵步步做来,如此两个时候后才算是完成了典礼。
天然前些天,那些气势汹汹弹劾凤影将军的折子再也未曾呈现过,而先前递过折子的无不大家自危,每日如履薄冰。
玉言天拉开殿门,殿外的冬阳与北风同时涌入,明光里伴着冷峻。他悄悄感喟一声,“本日种因,他日成果。”
可东始修起家,将手中圣旨往燎坛上一放,顿时火舌一勾,半晌便化成灰烬。然后他回身,再自玉言天手中取过另一道圣旨,左手高举,道:“此封王圣旨存于凌霄殿内,凡东氏子孙不成违逆,六合神明共鉴!”
一时满城风雨,大家噤若寒蝉。
“玉师,天下臣民拜朕时总呼‘万岁’,可朕晓得一百岁也活不到,世上没有甚么千秋万世,一样也没有永久的一家天下,更没有哪一个王朝能万世不崩,天然也没有万世的承平。”东始修望着存着圣旨的白玉盒,神情间有着一种超然的安静,“若几十年、几百年后,东氏有不肖子孙苛虐天下,又或子孙无能把握七王,那他们也不配坐在玉座之上。当时,我甘愿是我们八人中的后代来改朝换代,起码我们辛苦打下的天下还是是在我们的子孙手中。”
他们八人终要四散分离!
圜丘之上,早已筹办安妥。
东始修步上圜丘,乐手们奏起“始平之章”,然后在婉转的乐声里,祭天大典开端。
语毕即跨步拜别,身后东始修还是耸峙殿中,悄悄的,好久后,他的轻语在殿中悠悠反响:“是善因还是恶果,千秋以后自有定论。然纵天下人诟之朕亦如是。”
《东书·本纪·威烈帝传》载:元鼎三年十一月十二日,冬至。帝于祭天大典封七王七国,自此天下分别九州。冀州皇王,闽州宁王,雍州丰王,北州白王,幽州华王,青州风王,商州南王。帝御祈、云二州。
阶下百官见之,有晓得那人身份的蓦地惊心,有不知情的迷惑此人是谁。
在恢宏婉转的钟声里,身着祭服的东始修跨步而来,行动之间自有一种仰吞六合的气势,在他身后,一人麻衣如雪,端倪清远,萧萧肃肃,卓然若仙。
目睹着燔柴已毕,可东始修却没有洗手上香之意,而是回身面向阶下百官,朗声道:“本日祭天,朕有一事要昭告六合。”
连铁骨铮铮的严玄都如此,群臣还能说甚么,圜丘之前静肃如渊。
八荒塔前,凌霄殿里,玉言天亲身将封王圣旨封存于大殿,自此凌霄殿成为皇宫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