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独影一震，蓦地抬眸看向玉言天，心头惊诧又茫然。
“因为说了也没用是吗？”风独影凤目微凝，漾一丝苦笑，“玉师让我们本身选，让我们本身走，然后本日的局面也是我们一手培养。”
玉言天听着只是冷静饮了一口酒。
玉言天拾起一朵坠落桌面的梅花，轻声念叨：“常棣之华，鄂不炜炜。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注○3]
“始修天然也出缺点，他狂放不羁，霸道率性，实在他若同重渊一样去做个侠客会更欢愉。但是我选他当天子，因为他最是重情重义，也是你们中最不重权欲的人。”玉言天移眸看着风独影，神容平平里带着一种近乎冷峻的明智，“只要他当天子，你们余下的七人才不至兔死狗烹的成果，也只要他才容得了皇逖、静远、丰极他们卓绝的才气，才不会介怀他们比他更受朝臣百姓的恭敬。”
公然如此。玉言天忍不住感喟出声，“以是你要嫁一个久罗遗人，还要用心泄漏动静。”
“北伐返来，朝臣们的弹劾已是一个警示，我们八人都清楚的晓得，但是谁也舍不得。久罗的血祸毫不能再有，以是只要我来做。我救下久遥，返来帝都，不过两个成果，一是大哥斩了我与久遥，二是年老将我削爵罢官放逐边地，皆能停歇百官之怨。”风独影微微仰首，长眉扬起，自有一种决然无悔的冷峻。
风独影心头一颤，睁目，凤目里清泠泠的波光闪现，可她抬头望着上方，那边梅花摇摆，碧空澄彻，如画如诗般，可拂过脸颊的风却冷如寒刀。
风独影冷静听着。
风独影点头，然后转头表示杜康去筹办。
风独影提壶斟满酒，然后举杯仰首饮尽，仿佛是一口吞尽了统统的悲苦，绝然的不给本身一丝犹疑的机遇。放下杯时，她的面上已看不出情感，“四哥与我……这么些年，进不得，退不得……我……要断了这个念想。”
她缓缓松开五指，放开了酒杯，可指尖却微微颤栗着，伸过手再斟满酒杯，端起，一饮而尽，微温的酒灌入心肺，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这让她的声音更显清冷，仿佛比这夏季的北风还要冷。“玉师，你为我批命时说的话我不时记取，十数年交战我不惧殛毙，也不畏兵刀夺命，可那日久罗山上的悲剧我却不但愿再有。玉师，既然我‘命带七煞，杀孽重。情殇成劫，祸无边。’那这平生我最不想祸及的便是我的兄弟，以及我们八人浴血十年才一统承平的这片江山。”
她笔下一顿，手一抖，一滴墨便坠落纸上。搁下笔，移步门前拉开门，便见杜康站在廊上，他身后的院子里，玉言天负手立于梅下，仿似梅之君子高洁若雪。
“凤凰儿，只要你带回的不是久罗遗人，本日之成果本可制止，可你偏要……”玉言天说到一半却俄然止声，看着低头把玩着酒杯的爱徒，点头轻叹一声，没再说了。
玉言天没有作声，心中却知她说的是真相。
玉言天抬手接过风独影递过的酒，先闻了闻，道：“梨花酿。”
“当年我们乞讨流浪时，又怎想到有朝一日会坐拥江山。”风独影垂眸看动手中酒杯，清澈的杯中倒映着头顶如雪的梅花，手悄悄一晃，杯中顿生花涟雪漪，一圈圈，一层层，仿佛无穷无尽。“玉师，天支山下相逢之时，你是否又算到了本日呢？”
这时，一只青鸟俄然喳喳飞来，绕着梅树翱翔，在花枝间清脆鸣叫，刹时啼破天井里的清寂，令人顷刻间觉得是到了春季。
一阵北风吹过，拂得屏风呜呜梅枝籁籁，许些梅花寥落风中，盈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