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绝。恼人风味阿谁知?请君问取南楼月。
“始修天然也出缺点,他狂放不羁,霸道率性,实在他若同重渊一样去做个侠客会更欢愉。但是我选他当天子,因为他最是重情重义,也是你们中最不重权欲的人。”玉言天移眸看着风独影,神容平平里带着一种近乎冷峻的明智,“只要他当天子,你们余下的七人才不至兔死狗烹的成果,也只要他才容得了皇逖、静远、丰极他们卓绝的才气,才不会介怀他们比他更受朝臣百姓的恭敬。”
玉言天没有答复,只是悄悄看着风独影。
“他们六其中任何一个当了天子,都不会有本日,都不会如你大哥如许裂土分权以保全弟妹,保全交谊。”玉言天面上还是有着淡淡的笑,只是眼神微带清冽,“不是说他们六个无情,而是到了这个局面时,他们会更重江山。”
玉言天抬手接过风独影递过的酒,先闻了闻,道:“梨花酿。”
记得客岁,探梅时节。[注○2]
风独影微微游移,道:“因为……他是大哥。”
风独影心头一颤,睁目,凤目里清泠泠的波光闪现,可她抬头望着上方,那边梅花摇摆,碧空澄彻,如画如诗般,可拂过脸颊的风却冷如寒刀。
“凤凰儿。”玉言天眼眸自枝上青鸟移向风独影,目光清澄如镜,“当年天支山下,你我都未曾想到会有本日,可久罗山上,你定已推测了本日。”
风独影心头又是巨跳,呆呆看着玉言天,“玉师早已推测了?”
“不管是乱世还是乱世,人所争夺的无外乎名利权势。”玉言天转头,目光空濛而悠远的穿过屏风落向远方,“有你们七人在朝,其别人便永无出头之日,为着本身的权与利,你们天然就是要拔去的眼中钉肉中刺。若天子冷淡冷待你们,群臣或不会逼得如此紧,可天子毫不肯如许做,若他真这么做了,你们八人交谊定然生变,稍有差池便是君戮臣、臣反君的死局。不管哪一种挑选,都不能分身其美,以是当年分开之际你们相询时为师闭口不提。”
“嗯。”风独影端起另一杯。
“玉师,走到本日,所历悲欢已难以计数,但我无悔所为。”
玉言天听着只是冷静饮了一口酒。
玉言天看着风独影,“当初为着你们兄妹的交谊,为着你们八人的天下,你乃至不吝……”他蓦地顿住,然后长长感喟,“凤凰儿,最重八人交谊的是你,可最后狠心让八人分离的也是你。”
“玉师。”过得半晌,风独影轻声开口,“你说的没错,这天下待我最亲最好的是大哥,我岂有不知的。”
“凤凰儿,只要你带回的不是久罗遗人,本日之成果本可制止,可你偏要……”玉言天说到一半却俄然止声,看着低头把玩着酒杯的爱徒,点头轻叹一声,没再说了。
不一会儿,杜康便领着几名仆人搬来了桌椅、屏风,椅上都铺着厚厚的垫子,屏风围在树下挡着风口,然后又一名婢女端来了温好的酒。
发楞了好一会儿,风独影收回目光落在书上,却看不进一字,无法放下。
她缓缓松开五指,放开了酒杯,可指尖却微微颤栗着,伸过手再斟满酒杯,端起,一饮而尽,微温的酒灌入心肺,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这让她的声音更显清冷,仿佛比这夏季的北风还要冷。“玉师,你为我批命时说的话我不时记取,十数年交战我不惧殛毙,也不畏兵刀夺命,可那日久罗山上的悲剧我却不但愿再有。玉师,既然我‘命带七煞,杀孽重。情殇成劫,祸无边。’那这平生我最不想祸及的便是我的兄弟,以及我们八人浴血十年才一统承平的这片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