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言天闻言移眸看她。
“同心同德,永不分离。”风独影悄悄念着,“可我们到底没能守住。人发誓承诺本是想永久稳定,可常常这些不想变的到最后都变了,倒好似这誓词承诺就是要让人用来背弃一样。”
起家之际,一片梅瓣自窗外飞入,飘飘零荡的落在桌上,她拈起那乌黑的花瓣,悄悄看了半晌,然后放在桌上洁白的财宝纸上,提过笔,蘸上墨,便在纸上写下:
玉言天点点头,然后又摇点头,“当然因为他是老迈,更首要的是因为他这小我。”
发楞了好一会儿,风独影收回目光落在书上,却看不进一字,无法放下。
公然如此。玉言天忍不住感喟出声,“以是你要嫁一个久罗遗人,还要用心泄漏动静。”
风独影冷静听着。
一首词还未写完,窗外便响起杜康的声音:“将军,玉先生来了。”
“凤凰儿,你若不如此倔强高傲,或许活得要轻松欢愉多了,但是……那也就不是凤凰儿了。”
“不管是乱世还是乱世,人所争夺的无外乎名利权势。”玉言天转头,目光空濛而悠远的穿过屏风落向远方,“有你们七人在朝,其别人便永无出头之日,为着本身的权与利,你们天然就是要拔去的眼中钉肉中刺。若天子冷淡冷待你们,群臣或不会逼得如此紧,可天子毫不肯如许做,若他真这么做了,你们八人交谊定然生变,稍有差池便是君戮臣、臣反君的死局。不管哪一种挑选,都不能分身其美,以是当年分开之际你们相询时为师闭口不提。”
“这些年我虽居于山野,可这天下之事大略也是晓得的。”玉言天悄悄道,“当年分开之时你们兄妹誓词同心同德永不相负,我天然欣喜,可有本日之局面,却也并不料外。”
“凤凰儿。”玉言天眼眸自枝上青鸟移向风独影,目光清澄如镜,“当年天支山下,你我都未曾想到会有本日,可久罗山上,你定已推测了本日。”
“他们六其中任何一个当了天子,都不会有本日,都不会如你大哥如许裂土分权以保全弟妹,保全交谊。”玉言天面上还是有着淡淡的笑,只是眼神微带清冽,“不是说他们六个无情,而是到了这个局面时,他们会更重江山。”
“始修天然也出缺点,他狂放不羁,霸道率性,实在他若同重渊一样去做个侠客会更欢愉。但是我选他当天子,因为他最是重情重义,也是你们中最不重权欲的人。”玉言天移眸看着风独影,神容平平里带着一种近乎冷峻的明智,“只要他当天子,你们余下的七人才不至兔死狗烹的成果,也只要他才容得了皇逖、静远、丰极他们卓绝的才气,才不会介怀他们比他更受朝臣百姓的恭敬。”
风独影一呆,然后模糊有些了然。
风独影听着,心口发紧,却又涌上一股酸酸的感受,堵在喉间,模糊作痛。
风独影取过酒壶斟满了两杯酒,然后端起一杯送至玉言天跟前,“玉师请。”
她缓缓松开五指,放开了酒杯,可指尖却微微颤栗着,伸过手再斟满酒杯,端起,一饮而尽,微温的酒灌入心肺,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这让她的声音更显清冷,仿佛比这夏季的北风还要冷。“玉师,你为我批命时说的话我不时记取,十数年交战我不惧殛毙,也不畏兵刀夺命,可那日久罗山上的悲剧我却不但愿再有。玉师,既然我‘命带七煞,杀孽重。情殇成劫,祸无边。’那这平生我最不想祸及的便是我的兄弟,以及我们八人浴血十年才一统承平的这片江山。”
“哦?”玉言天微微挑眉,“倒是没有想到本日还能喝上她酿的酒。”
师徒两人在梅下相对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