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北海王怎肯同意留下敬爱的女儿去承担亡国之罪,“这大祸本是寡人一手形成,现在怎能本身逃生而寒舍你去承担。”
“城中有这么多的无辜百姓。”北海王悄悄感喟,“寡人可战死就义,但寡人已带给他们亡国之祸,再不能叫他们受此兵刀之灾。
北海王直起腰,昂首望向神案上的牌位,长长感喟:“亡国期近,寡人如何能够安眠。”
“父王,为着这满城的百姓,北海本日能够降,但我们北氏岂能就此认输认命!”北璇玑扶起父亲,绝美的面庞上一双眼眸明光熠熠,“本日之降,不过为他日之复国所必走的一步。”
一阵夜风吹过,带起树叶沙沙作响。
“父王。”北璇玑倒是点头,“您才是一国之君,不能为别人摆布。女儿只是问清父王的决定。降,与父共荣辱;战,与父共存亡。”
“是啊,北海在寡人的管理下日趋强大,百姓的日子也日渐安乐,国中臣民皆赞美寡人恋慕寡人。”北海王望向殿门外,看着夜空上的繁星,仿佛是瞥见了昔日的繁华斑斓升平乱世。“但是……”下一刻,他满目暗淡,透着深深的欣然悔痛,“这乱世亦是寡人亲手毁了,毁在寡人的傲慢与愚笨之下!寡人悔啊!恨啊!寡人……”他双手捧首然后一下一下狠狠捶头,似恨不能捶开脑袋捶去面前这悲惨的局面,“寡报酬何要不自量力去攻打大东?寡报酬何要与那背信弃诺的蒙成缔盟?寡人是多么的笨拙才铸成本日之大错啊!”
“不。”北璇玑回绝的声音干脆利落,还带着斩钉截铁的果断。
“璇玑你……”北海王心头一震。
“璇玑……”北海王胸中荡漾不已,乃至哽咽难语。
北海王沉默。
北海王知女儿说的是究竟,也有事理,但是……望着女儿斑斓的面庞,贰心头忧切难止。这亡国公主掳为敌王妃嫔之事古往今来屡见不鲜,若女儿真要以身侍敌,这又是多么悲苦之事。
“父王,女儿虽为公主,但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深宫弱质女流,而十二弟才九岁。”北璇玑神采凝重,“父王想想,古往今来那臣大欺主之事岂是少有?现在国破家亡之际,最是民气易变之时,而这流亡路上,必是艰险重重,若半途之上有何异变,以我们孤女幼儿,如何镇得住那些悍臣勇将?”
北璇玑见此,当下再道:“父王,您就应允了女儿吧。”
“父王!事已至此,悔之无用,莫若图谋后事!”北璇玑厉声道。
北海王抬手抚着女儿的头,这刻,他又是阿谁贤明慈爱的北海之王。“璇玑,便是为着你,寡人亦不能让你罹此大祸。”
“父王,为着我北氏,为着我北海,请您承诺女儿。”北璇玑的声音还是复苏明智。
玹城王宫。
“女儿深知父王心疼女儿之心,但此举风险甚重,若女儿与十二弟半路上便化冤魂,那不但白搭父王心机,更何谈复国大计!”北璇玑的声音苦楚沉重,她望着父亲,明眸含泪,“父王,您才是北海的王,您才气把握那些臣将,您才气教诲十二弟成为帝王之材,也唯有您才气名正言顺的号令臣民雪耻复国。”
“是啊。”北海王苦笑,“他日史乘必记下寡人这亡国之罪名。”
北璇玑挨着父亲坐下,这刻离得近,才发明父亲竟是老了很多,本不过五旬出头一贯身强体健精力矍铄的父亲,现在倒是从眼底里透出怠倦与朽迈,鬓旁更是添上如霜白发。父亲幼年即位,二十余载辛苦勤政,向来都是神采奕奕,可这不过是短短一月,便让他额头眼角纹如刀刻。“父王,切莫过于自责,北海二十余载的昌隆亦是您之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