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北海王听得这番话不由得心惊肉跳。女儿之言固然有理,国难当头,最难掌控的便是民气。女儿一向深居宫中,岂懂把握臣下,而十二儿年纪尚幼,更不成能成为依托,兵荒马乱当中那些臣将若然造反,后代们如何能收伏之?!
好久,北海王看着女儿:“本日收到箭书之时,寡人便调集群臣商讨,主降主战者各有说法。璇玑,你一贯聪明有主张,你倒是说说看。”
北璇玑挨着父亲坐下,这刻离得近,才发明父亲竟是老了很多,本不过五旬出头一贯身强体健精力矍铄的父亲,现在倒是从眼底里透出怠倦与朽迈,鬓旁更是添上如霜白发。父亲幼年即位,二十余载辛苦勤政,向来都是神采奕奕,可这不过是短短一月,便让他额头眼角纹如刀刻。“父王,切莫过于自责,北海二十余载的昌隆亦是您之功绩。”
北海王并没有回顾,还是垂首跪着,只道:“这么晚了,璇玑你来做甚么?”
“父王,为着我北氏,为着我北海,请您承诺女儿。”北璇玑的声音还是复苏明智。
北海王一惊,瞪大眼睛看着女儿。
捧首的北海王呆了呆,然后放开脑袋昂首看着女儿,仿佛有些吃惊女儿如此严峻的语气。“璇玑……”
“父王。”北璇玑依偎着父亲。
“父王切莫说如此沮丧之话。”北璇玑站起家来,“北海本日不敌东人,岂就会永久不敌!”她目光望向神案上那些先人的牌位,“就请各位先人地下看着,我北氏他日必定返来,洗刷热诚重修宗庙!”
“璇玑。”北海王看着爱女,一脸的珍惜,“当日蒙成王求娶你,寡人都舍不得,本日又怎舍得让你做此等事。”
“父王。”一声轻唤仿若莺啼。
“城中有这么多的无辜百姓。”北海王悄悄感喟,“寡人可战死就义,但寡人已带给他们亡国之祸,再不能叫他们受此兵刀之灾。
“女儿深知父王心疼女儿之心,但此举风险甚重,若女儿与十二弟半路上便化冤魂,那不但白搭父王心机,更何谈复国大计!”北璇玑的声音苦楚沉重,她望着父亲,明眸含泪,“父王,您才是北海的王,您才气把握那些臣将,您才气教诲十二弟成为帝王之材,也唯有您才气名正言顺的号令臣民雪耻复国。”
“父王……”北璇玑闻言不由心焦。
“父王!”北璇玑急唤。
“璇玑,你心中是否有何计议?”北海王惊奇地看着女儿。
北璇玑晓得父亲是担忧她的安危,怕留下她享福,心头一时打动又哀痛,只是现在却非感慨之时,以是她再次劝道:“父王,自东人攻占我国以来,还未曾有闻屠城暴事,也未曾有过大肆残杀我北海臣民之事。女儿是北海王室之人,但不过是一个女子,东人反不会防备,更不会无端殛毙。”
“父王,国难当头,有很多的将士已为我北海献出世命,女儿戋戋一个又算得了甚么。只要他朝我北氏重新返来,女儿便是以身侍敌亦有所值,又或是地府之下必也含笑迎父。”北璇玑抱住父亲,伏在父亲的肩头,悄悄的却语意果断隧道:“请父王承诺女儿。”
“父王!父王!”北璇玑赶快拉住父亲捶头的双手,“父王,您停止!您快停止!”
“父王,北海可降,北氏不成亡。”北璇玑看着父亲,“东人给了我们三日时限,本日才过第一天。以是,女儿请命父王,这降国之事由女儿来做,东人未曾见过父王,请父王借假死带上一千精兵及忠心的臣将,趁明日入夜遁走,以图他日复国。”
“璇玑。”北海王悄悄感喟,看着女儿,如有所憾,“若你是个男儿就好了,只不过……”他转而又笑了,“有女若此,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