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徐史还是直言道:“陛下,当时环境危急,柳都尉此举是为救渔船上数百将士,其有功无罪!”
那声音冷若严霜,挟着砭骨割肤的寒意,直冻得帐中三民气颤魂抖。
“砰!”东始修一掌拍在掌上,书案顿从中斩断,案上之物纷繁落地,一向站在书案旁的徐史都被掌风扫得连连后退,而那冷峻的声音如从齿缝间逼出,夹着雷霆之威滔天肝火,“你就如许滚返来了?!”
“你也退下吧,让朕静一静。”
“你竟敢出言训朕!”这刻,东始修斩他一百遍的心都有了。
“臣……”柳都尉被吓得身子一抖,“臣等回到岸上后,本想去找寻那艘船,可杜侍卫说他领人去找,让臣先回报陛下。”
“臣辞职。”徐史躬身退下。
“臣拜见陛下。”柳都尉跪地施礼。
“陛下要斩臣,也请容臣把话说完。”徐史仰首直视大东王朝的至尊。
北璇玑环顾帐中一眼,然后盈盈一笑:“璇玑是为陛下解忧而来。”
八月十三日,戌时。
闻得斥责,柳都尉心头悔痛难当,“臣未能带回将军,臣有罪!”
东始修低着头看不见神采,只是抬手挥了挥。
“是。”龙荼领命出帐。
东始修一愣,疑窦顿生:“海神?”
“此非臣之言,乃玉先生之语也,天下皆知。”徐史叩首于地。
“不成为责怪怨怒所左也”此语当日玉师亦曾数次提到,叫他引为诫言,只是常常关及凤凰儿时,他老是失控失态,若给玉师晓得,少不得又是一顿怒斥。玉师啊,你人不在朕身边,你的话也总能管着朕。东始修倦倦的抚着额头。自登基以来,玉师即抛了他们,已是许些年没有他的动静了,也不知他与师母云游至那边了,小师弟许已长成大人,却不知此生可另有再见之日否。
顿时,帐中几颗被吊得老高的心都悄悄放回了原处。
“起来。”东始修眉头不自发的锁起,“风将军呢?”
“朕管你急甚么!奉告朕,厥后如何?!”东始修暴喝一声。
刹时,帐中一静。
“大胆徐史!”东始修的声音已冷如九阴之冰,“你觉得朕不会斩了你吗?”
又过得半晌,龙荼返来,“陛下,部属挑了百名精干侍卫,已命他们解缆了。”
“你!”东始修已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东始修松开了袖中紧握的双拳,龙荼擦了擦额上冒出的精密盗汗,徐史不自发的放开了揪着前襟的手。
“厥后那些巨鱼又拉着船走了,把将军也带走了,我等如何喊也没有应对,而那刻随船的渔民道暴风雨即要到临,我们必须从速回岸,不然便是船毁人亡,臣万般无法下,只得掉船回岸。”柳都尉低着头道。
听得柳都尉一番报告,东始修满心惊奇,莫非当时真是海神临世?不然焉能如此本事?但他是大风大浪里走过,瞬即收敛心神,再问:“那厥后呢?”
“为海神所救。”柳都尉答道。
自此,北海之滨不再有北海国,北海之名只存于汗青之卷,这千里江山今后今后便是大东的北州。
“部属知罪。”龙荼跪地昂首。
“是。”龙荼先将帐中清算了一番才退下。人走至帐门前又留步,回顾看着椅中阿谁眉头舒展心神不宁的男人,忍不住安慰道:“陛下,风将军定会安然返来的,您勿须忧心。”
提及那日景象,柳都尉是满脸畏敬之情,“陛下,当时暴风大浪,我等乘坐的船只在风波里颠簸,随时都有颠覆之危,可那艘船于海中飞行如履高山,船上的男人无惧风波,如高山般耸峙船头,其平静安闲的风采岂是凡人能有,他必定是海中之神,以是暴风巨浪暴雨才不能危及他,以是那些巨鱼才听他的号令。”说到这,他蒲伏叩首于地,“陛下,将军是获得神明恩顾的人,她必然没事,神明必然会把将军归还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