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气有甚么用?还不是被当作灾星送去安平寺十六年!何况大字不识,怕是连皇宫的端方都不懂吧?萤火之辉,如何比其他几位公主的皓月之光?你若不信,就看春日宴上她会不会失态吧……”
她浑身血液翻涌,只觉心紧的短长,那双凌厉的凤眸如鹰隼般望着火线马车,恨不得将那车内的人看破。
萧来仪自是看破了他,她掀起眼皮,居高临下地看着张泽玉,轻笑,“无妨。”
一只苗条的手悄悄从车帘中穿出,如昙花般洁白无瑕;那只玉手,将折子肆意的扔给一旁哈腰陪侍的臣子;慵懒降落的嗓音带着无尽严肃,不容置疑。
“殿下,风雪渐大,奴婢为您撑伞。”女官饶有眼力见的跟在萧来仪身后一步,为她撑着一纸油伞。
曾经父亲官位低,连进宫朝拜的资格都没有,乃至从未靠近过这座严肃的宫殿;现在她倒是这般风景的出去了,连金甲卫都单膝跪地相迎。
“我传闻四公主但是这五位公主里样貌最好的,四公主的生母张贵妃艳冠天下。如果五公主也随了那位早逝的颖妃,那也是望尘莫及的。”
“殿下此次回宫,皇后娘娘特地赐下半幅仪仗,下官本该恪失职守尽快送您回宫;只是这万事皆有两面,这仪仗过分严肃富丽,前行艰巨,还请殿下略加忍耐。”张泽玉眼底划过一丝耐人寻味。
这几个姐妹,还真是难缠的很,想必归去也有的争斗了。
萧来仪淡淡一笑,“大人莫急,稳是功德,不管现在这般还是宦途,都要行的稳啊。”
那双奸刁的狐狸眼,决计的瞥了眼凤撵中的萧来仪;少女闭眸假寐,隔着一层鲛纱,倒真有几分高门贵女的仪态和蔼势。
马车通体都是上好的金丝楠木,车窗纱帘更是丝绸所织,在阳光下那般崇高,熠熠生辉;只是在萧来仪看来,倒是那般刺目。
这复仇的路,她无需别人帮扶;她要本身一步一个足迹,哪怕风雪再大,也要渐渐走完。
太极殿。
“倒也不能吧?这隔着一层帘子,看上去仪态万千,贵气的很嘞!”
萧来仪死力掩住内心的悲怆苦楚,苦笑一声,她悄悄将那簪子放在胸口,感受着那簪子的温度。
世道不公,便本身讨个公道!
“走罢。”
“是,二殿下。”
泪水滑落,滴落在那支梅花玉簪上;掺杂着萧来仪手掌的血迹,温了那寒玉。
“徐振贪污,证据确实;传令下去,徐县令明日斩首,家眷放逐沧州。”
这一起并不算远,两个时候足矣;可张泽玉是个记仇的,萧来仪对他的指责一向记在内心,决计放缓了脚步。
金碧光辉的宫殿,打眼一望便让民气生畏敬;仪仗便在现在停下,宫女们极有次序的沿着宫道行来,施施然施礼。
又飘起了雪,萧来仪扶着宫女的手走下仪仗;只是那一刹时,宫人们纷繁屏住呼吸,谨慎翼翼打量着她。
涂上了一抹血的梅花簪子,更加夺目残暴,高洁冷傲,独立傲然。
二皇子,又如何?
萧来仪微微弯唇;传闻中的几个公主各各不好相与;现在更是有这般的上马威等着。若不是早有授意,哪家人敢当着公主的面这般群情?
张泽玉发笑,倒是不动声色的加快了脚程。
其他宫人也都极其恭敬的跟在她身后,一步步走向权力颠顶。
萧来仪松开了扶着宫女的手,单身一人提着裙摆,走着官阶。
只是,本来前去太极殿的仪仗,却在现在莫名停下。
萧来仪咽下心头的委曲,狠狠地剜着火线;虽瞧不见马车内二皇子的面貌,可少女那双嗜血的凤眸却带着滔天的恨;她缓缓攥紧双拳,手臂抖得短长;泪水蓄满了眼眶,还是那般固执的瞪着。
为首的女官肃容有礼,“恭迎五殿下;陛下,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已然在太极殿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