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个声音感慨隧道：“高将军，高将军，何至于此耶！”话音中，一名中年文士从不远处的土墙后徐行行来。随即，一个又一个军人从四周的断壁残垣间连续现身，将高翔围拢在zhōng yāng。
这么想着，高翔心中愈发炽热，可脚步却俄然停了下来。
酒肉香气缭绕的上党城南门。在门洞里与余奚对酌的朱允之俄然感觉头晕目炫，他嘟哝了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余奚淡定地放下酒盏，自袖中取出一把短刀，悄悄划过他的咽喉。
()壶关的住民固然较晋阳为多，但仍不敷极盛期间的三成，故而城中有连缀的烧毁房舍，常常比邻数十家都无人居住。高翔伏低身形，在一栋栋空荡荡的房舍之间穿行。他的行动健旺而机灵，落脚悄无声气，仿佛一头在丛林中奔驰的豹子。
侯貊痛心疾首隧道：“高兄，素rì里龙将军待你不成谓不亲、不成谓不厚、不成谓不倚重。高兄愿领军独挡一面，龙将军便授以军主之职，割全军之半数隶之。高兄有酒sè财气之好，龙将军便厚赐金帛女子；偶得珍玩等物，辄与高军主共享。高兄生xìng豪放，不肯为军纪所缚；龙将军自始至终，可曾对你稍有束缚？将军何故如此？不过是但愿高兄能与他联袂同心，共图大事。”
高翔烦躁隧道：“老侯你少来那些长篇大论的，老子是粗人，听不懂。你就直说吧，匈奴人筹算拿我如何办？”
看到高翔这般作态，包抄着他的胡人懦夫们无不暴露鄙夷的神sè。而侯貊仰天大笑着向高翔走去：“哈哈哈哈，高大将军多虑……
“老子虽不是善男信女，但不做出售祖宗的事。”高翔舔了舔溅到嘴角边的鲜血，奸笑道：“杀掉这个败类，老子死而无憾了。”
而包抄着高翔的军人共有二十余人，看边幅打扮，都是塞外胡族，他们的老幼高低或有分歧，但身形无不渊停岳峙。高翔也是习武的大里手，一望即知这些人都是千挑万选出的雄豪兵士，二十人足当得上百人之勇。这等人如果置身于绿林，个个都能成为聚啸山林的一方魁首。
“高兄，莫要打动啊！”侯貊带着推心置腹的神情道：“今rì之事乃是曲解，可否容我稍作解释？”
“自高祖武天子开基以来，皇汉四百载不断。何如先有群阉流毒、黄巾之乱，再有逆臣曹氏、司马氏等接踵而起，故而宗庙不得血食百不足年。近岁司马氏无道，导致黎庶涂炭，中原百姓何辜，十不存一！而司马氏兄弟父子又迭相残灭，是自剪羽翼也。汉王刘渊乃苍狼白鹿以后嗣、汉室之甥，为群贤所推、绍修三祖之业。故而，龙将军……”
他沉默不语，翻掌拔刀出鞘，当胸一横。
高翔握住双拳再松开，几次数次，乃至于指掌枢纽都收回“咯咯”的声音。他再次喝道：“滚出来！”
侯貊半截身子落地，花花绿绿的肚肠顿时流淌出来，一股恶臭满盈在场中。他还一时不得便死，目眦尽裂地瞪着本身断裂的腰身，厉身惨呼。
“出来吧。”他嘲笑。
这声大响就像是号令，城门外浓黑的夜幕中，呈现了一点亮光。随便是五点、十点、一百点亮光，亮光仿佛铺天盖地般地延展出去，只到望也望不清的远处。半晌以后，呈现在余奚眼中的，是被无数火把照亮的整整一支雄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