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做田盛的青年人背负双手从房间的yīn影处走出,冷冷隧道:“此是非常之时,伯父休怪我无礼。若伯父决计置身事外,嘿嘿,只怕彻夜离不得舍间。”
又有第三人插言道:“池族主,到了这时,莫非你还想置身事外不成?”
池早这条老狐狸先前故作奸佞之态,骗的了谁?莫非他真的情愿与城偕亡么?对于大师族来讲,如何确保家属的持续,才是最首要的吧。他说了半天,为的不过是匈奴人对池氏家属前程的承诺罢了。
青袍人不由怫然:“田盛,我自与你王世叔、高世叔商讨,小儿辈休得胡言。若老夫成心置身事外,彻夜就不会来你田府。”
其他三人一同惊问道:“何谓奇功?”
眼看池早的面sèyīn晴不定,高怀又道:“刘和殿下文武双全,不但用兵如神,兼且jīng通经史、雅擅丹青书法,便是在汉人间产业中也属佼佼者。更何况,刘和殿下气度恢弘,用人不疑,此信足堪左证。兄长,这等人物,岂不堪于那昏庸无能的晋室诸王?”
晋阳城东的连缀宅邸中,一灯如豆,明灭不定。灯光下映出几张yīn沉的面庞。
“这是……”池早眼中贪婪地神sè明灭,惊奇地问道。
眼看池早只是踌躇,田盛嗤笑道。“若伯父果然不yù与匈奴联袂,为何先前要受那汉国的官职?现在再来瞻前顾后,未免迟了!”
“也罢!也罢!”池早木然呆坐了半晌,终究长叹一声。他挺直了身躯,咬牙道:“你们筹算如何行动?”
池早睨视了王旆一眼,打断了他的言语:“贤弟,现在晋阳的兵力固然亏弱,但每座城门的五六百名守军还是有的。你就这么必定我们能夺下城门?这硬骨头可不好啃啊!何况匈奴雄师十倍于晋军,明rì大肆攻城,本就如摧枯拉朽普通……夺门虽是大功,却不是奇功!”
池早言语一滞,正要辩驳,王旆沉声道:“我等何必作口舌争论,还请兄长先看看此物吧!”说着,他自袖中取出一物,递了过来。
“若伯父执意不肯互助……嘿嘿……当前的局势不须多说,匈奴雄兵数万就在城外虎视眈眈,明rì城池一破,玉石俱焚。只怕此后就没有中都池氏这一说了……”田盛寒着脸加了一句,又被王旆拉着胳臂退后。
池早眼中jīng芒一闪,伸手点了点舆图上晋阳城的中间位置:“不必等候匈奴人的行动,我们彻夜就起兵,攻陷刺史府!”
但别人不晓得的是,中都池氏与阳曲田氏、晋阳王氏、京陵高氏四家与匈奴素有来往,乃至都接管过匈奴汉国所授予的处所官职。只不过他们行事极其隐蔽,将越石公麾下的将佐官僚都瞒过了。现在,池早与其他三家属长:那青年田盛、长须大汉王旆、黄脸文士高怀夤夜秘会,正在商讨匈奴密使入城,令他们里应外合攻破晋阳之事。只是池早在关头时候摆荡,令其他三人非常不耐。
他手按案几,身材前趋道:“兄长,大单于刘渊自称汉王,以绍修汉室为号令,所谋者大,绝非戋戋并州罢了。中都池氏乃黄帝贵裔、殷商先人,家属连绵千载,是高门也。却因恶了本州大中正,数十年来屈身于村社。莫非,兄长就不想抓住这个鱼跃龙门的机遇么?”
王旆道:“此乃匈奴信使携来的蜡丸手札,乃左贤王刘和殿下亲笔所书,足见诚意。”
王旆取出一幅晋阳的舆图铺在案几上,抬高了嗓音:“池族长,你来看,我们四家尽力动员jīng锐敢战的部曲,合计不会少于四百人。凭这四百人,又是有默算偶然,篡夺一座城门起码有七成掌控。我们只要在明rì匈奴雄师攻城之时拿下一座城门,放匈奴雄师入城,就是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