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营门便是大道,陆遥沿着大道一起往城北逛着。此时恰是贩子热烈的时候,路的两边有些摊贩在售卖货色。路上人流麋集,很有几分摩肩接踵的意义。固然行人大半面有菜sè,可比起月前那如同鬼域的场景,毕竟已然分歧了。
温峤点头道:“不错,前些rì子主公遣人致书拓跋鲜卑。故而,拓跋鲜卑西部的酋长独孤折前来拜见主公。”
本来拓跋鲜卑并非是铁板一块,而是由百余个大小部落构成,其上又分为东、中、西三部,由三位大酋长各自统领。族长拓跋禄官自统东部,居于上谷之北、濡源之西,与鲜卑宇文部交界。拓跋禄官固然名义上是一族之长,实在力和声望,却都远远及不上其侄儿、前任族长力微之孙拓跋猗迤。
这可实在令陆遥利诱了。要晓得越石公当然是威名远扬的统军大将,但是要论起在东海王司马越心中的职位,却还比不上其兄长刘舆刘庆孙。刘舆身为东海王左长史,执掌朝廷奥妙、参与军国要事,乃是号称“越府三才”的三位大名士之一。而刘演恰是刘舆之子、越石公的远亲侄儿!
半晌以后,刺史府门外鼓乐之声高文,想必是独孤折一行达到。
陆遥候了小半个时候,并无人来唤他,便顺手从书架上取了书卷翻看。翻开册本,入眼便是这么一行字:并州之胡,本实匈奴桀恶之寇也……陆遥感觉眼熟,又看了几眼,本来是陈留人江统的《徙戎论》,顿时便感觉索然有趣。
陆遥苦笑道:“岂止是见着了,还吃了点小亏。那些鲜卑人真是刁悍无礼。”随即提及昨rì傍晚和方才所见之事,温峤也不由几次点头,感喟道:“鲜卑人自是蛮横。主公前rì里遣录事参军杨桥卖力欢迎彼等,想来杨参军对付得非常艰巨。”
走了半晌,便到了一处十字街口。此处转向右,离那韩氏铁匠铺不远,前些rì子曾经走过。街心东南角有一座两层的酒楼,楼宇木料极新,乃是新起的房舍。固然酒楼售卖的酒水极其寡淡,却还是吸引很多客人在此逗留,薛彤便是此地的常客。
他刚迈出一步,竟然又稀有人惨叫声中连滚带爬地出来。一条身披精致毡衣的矮壮男人从酒楼追出来,粗声大嗓地喝骂了几句,又返身回到楼里去,也不知说了些甚么,酒楼里很多人一起轰笑起来。
陆遥停下脚步,想了想,是否要去制止那些鲜卑人肆意妄为?正在这时,街劈面已有几名巡兵吃紧奔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边幅颇漂亮的青年队主。陆遥在这几条街道上来往的多了,认得他是刘演的得力部下,专门卖力城南大片地区的治安。陆遥虽未曾与他互通名姓,却相互认得边幅。
何人如此大胆?陆遥这么想着,踱步到书房门口向外张望。
次rì凌晨,陆遥措置了几桩rì常事件后,前去校场例行巡查。只见不管军官还是士卒都悉心cāo练阵法技艺,毫不懒惰,令人颇感对劲。他本人也是枪法的大里手,看了一阵便觉技痒,索xìng亲身了局指导了几名流卒行动中的疏漏之处,又对几位进步快速的士卒加以鼓励。现在在校场中的数百名流卒,倒有多一半陆遥已经熟谙,何人cāo练经心、何人稍有怠惰,他一一道来鲜明是涓滴不差。
陆遥实在是有些摸不着脑筋,又不好强行摆脱,只得连声问道:“刘将军,始仁兄!莫要急,且说与我听,究竟是何事这般气愤?”
陆遥从那酒楼的门口走过,忽听得楼里一声震天价暴喝,一名店小二叉手叉脚地直飞出来。眼看他便要摔成重伤,陆遥几步抢上前去,将店小二悄悄接住了。
又聊了几句,俄然想起了明天夺自鲜卑骑队的华贵马鞭,因而陆遥取出马鞭,慎重地交给温峤:“太真兄请看。这是昨rì与鲜卑人抵触时夺下的,看它如此华贵,估计是鲜卑豪酋自用之物。太真如果便利,无妨替我交还给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