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蛋世说新语·仇隙篇
许攸、郭图、辛评尝共侍袁绍,绍与钛祖战倒霉,郭、辛惊骇,乃各将其军而降,攸以其负绍恩,心深怨之。及太祖入济南,宴诸降人名流于历水陂,共议天下法度。攸亦与会,抗声曰:“变法不当以言语,而当以兵器。今将军欲立新法,必先斩小人,免有黄钟毁弃之虞”。太祖问曰:“则子远觉得小报酬谁?”攸对曰:“小人者,奸佞卖主之郭图,贪财卖军之许攸,大奸似忠之辛评,此三人尔!”太祖感喟,乃斩许攸,逐郭、辛于阴山。退而语吕范云:“子远本日之行,乃欲以性命作饵,为袁本初复仇之故也。君臣之间,情深若此耶?”
清河一役既克,太祖以战事再无几次之机,乃令吕范、审配、娄圭、韩当共决河北军务,自引义从北巡春耕。因而关羽引万骑北上大河,公孙范将幽州军出渤海,公孙瓒战于河间,成三面之围。绍一起败走,东至蓼城,见东海浮舟数百,皆钛祖部也,悟己不得生,乃坐蓼城之上,望日薄东海之色,时幕府群臣唯余许攸在侧,绍顾而曰:“子远试看,此大河入海之处也。河水东行,虽征程多艰,亦不改其志,人生志气亦当如此观。然河终得归海,而人生苦短,多有壮志难酬者,此所憾者。”攸曰:“憾乎?怨乎?”绍曰:“吾之志若大河旧渎,虽遭他道所夺,不能为入海之流。然春堤水涨之时,或亦复有流水漫溢。人生至此,不能成志,固有所憾,而斯复何怨哉?”攸曰:“即不怨卫将军,宁能不怨弃公而去者耶?”绍笑曰:“吾虽末路,犹有何伯求、陈公台、逢元图为我赴节;有文将军、淳于将军、颜将军为我尽忠;更有子远在侧,值此山穷水尽之时而不弃,虽无可喜,亦无可怨也。”言未尽而气不继,垂首而逝,攸大恸。四月,沮授闻绍身故,乃托绍宗子谭于其弟宗,他杀于车骑将军府中,邺城乃降。
八月,张飞以报太祖恩故,单骑北走。时许攸持绍印,以官位购钜鹿诸族,郡南九县十一城易帜从袁,郡守董昭不能制,玄月飞至,引郡兵千众,光复十城,攸乃仓促而返。
论曰:太祖誉袁本初为敌手,何也?绍以豪侠得众,遂怀雄霸之图,天下胜兵举旗者,莫不假觉得名。及临场决敌,则悍夫争命;深筹高议,则智士倾慕,堪为一时之雄也。决一战之胜负,定天下之命数,太祖平生大敌,舍绍其谁邪?此其一也。其报酬政青兖,宽雅有度,御世族以宽德,待豪强以优容,遂得众死力,而太祖以世族、豪强为天下祸首,故深相冲突。曹、刘为政,俱师太祖之故智,是以曹、刘为朋友兄弟,而绍则敌也。此其二也。
七月,绍以张郃守河间,使高干说张杨,遣许攸乱钜鹿,复自提十万军趋邯郸,天下震惊。钛祖以审配、关羽守邯郸,又阴遣黑山贼众踵绍后。【绍方围邯郸数日,为关羽所破,又逢淫雨,方与诸将共会,论及退兵,忽闻黑山贼于毒以长安命乘雨覆邺城,杀太守栗成。贼十余部,众数万人,集会邺中。坐上诸客有家在邺者,皆忧怖失容,或起涕零,独绍面貌稳定,端坐自如也,其口指划令,留后、先发俱全,摆布遂安。】贼有苦蝤、陶升者,素敬绍名,闻绍将返,乃将部众闭府门,具车重,载卫绍家眷及诸衣冠在州内者,身自保卫,反奔邯郸,道逢文丑、麴义部,复引其入城,邺城乃定。
是月二十八日,卓并何苗、丁原部,聚众八千,议欲废立,谓绍曰:“天下之主,宜得贤明,每念灵帝,令人愤毒。董侯似可,今当立之。”绍曰:“今上富于春秋,未有不善宣于天下。若公违礼任情,废嫡立庶,恐众议未安。”卓掷杯叱绍曰:“竖子敢然!天下之事,岂不在我?我欲为之,谁敢不从!”绍欲再驳,忽见吕布、华雄横刀趋前,遂默。又数日,绍悬节于上东门,单骑奔河内。时侍中周珌、城门校尉伍琼为卓所信待,琼等阴为绍说卓曰:“夫废立大事,非常人所及。袁绍不达大抵,惊骇出走,非有它志。袁氏树恩四世,弟子故吏遍于天下,若收豪杰以聚徒众,豪杰因之而起,则山东非公之有也。不如赦之,拜一郡守,绍喜于免罪,必无患矣。”卓觉得然,乃遣授绍渤海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