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居高临下、**裸不加粉饰的不屑，让翟永平重新凉到了脚。
作为先皇面前的白叟，新帝待高贤倒是不错，这会儿瞧见高贤来了，新帝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似是非常欣喜地
“你说这画中人是谁？”新帝望着那画中人足有一刻钟，这才出声问道。
先帝驾崩，新帝即位以来，脾气难以捉摸，这是朝臣皆知的事。
新帝的目光谛视着那画卷，只一瞬罢了，忽地一把自翟永平局大将画卷夺了过来，神采大变，眼神近乎贪婪地盯着画中人。
“混账！”新帝站在那高台之上，忽地一脚狠狠将翟永平踹翻，眼里的神采带了几分可怖的猖獗。
这神女再世，陛下是因为没法企及才大发雷霆？
俄然殿外有人说话，是寺人总管高贤闻声响动，自外步入。
翟永平哆颤抖嗦道：“未……未提，微臣去见过宁康公主，公主与安乐侯伉俪和乐，非常顾虑陛下，未提西秦皇后之事。这、这画像是西秦承亲王所赠，说……说这乃是一幅以西秦皇后的容颜为底本的观音像，赠送吾皇，祝陛下安康快意。”
有些心魔，比千古霸业更叫人难忍！
此时，新帝听着翟永平聒噪的叩首，手里仍旧捧着那幅画卷，盯着画中人的脸和衣袂旁的那两道题词，唇角抽搐地颤栗着，像是笑不出，又哭不出，他的眼里只要画中人。
“西秦承亲王？”新帝念叨，忽地嘲笑了一声：“宁康公主好一个非常顾虑朕哪！”
翟永平不知本身错在那边，只道是陛下在乎两国邦交，不肯叫他胡说八道，虽痛极却立马跪地叩首告饶。
翟永平说了一堆的话，却未曾闻声新帝有甚么反应，大着胆量抬头一望，发觉新帝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蠢货――
翟永平兀自说着，昔日为新帝寻来的百般好玩物什，或是各色美人，他也是这般滚滚不断的恭维之词，只是却从未见过新帝的面色如此奇特，那是一种因冲动而起的抽搐，竟至于连五官都有些微扭曲。
“陛下，您瞧……”翟永平的火急写在脸上，尽是邀功之色，回京这一起上他都在想，世上怎会有如此刚巧之事，竟让他捡了个大大的便宜。
翟永平据实以告，一句也不敢欺瞒。
翟永平虽等了好久，却不敢怠慢，笑道：“西秦皇后啊陛下！陛下的心上人、画中人，千万幅的画中人啊！多少次，微臣亲目睹陛下作画……不过，微臣即便晓得不该说，独一可惜的是，这神女是西秦皇后，如果想获得她，恐怕陛下得……”
“‘有凤来仪，血染桃花。’这一听便是谶语啊。微臣觉得，这两句的意义是，因晏氏女出，天下一统，理所当然要血流成河，各国争抢晏氏女，定是要兵戈流血的。后两句‘襄王有梦，神女二嫁’，应是指陛下梦中曾呈现过这晏氏女，而即便晏氏女已非完璧，那也是天上地下可贵一见的绝色女子啊！得了她，大业可成！故而，微臣得意了这幅画像，便日夜不断地赶路，只想早日赶回宫中，将此事奉告陛下……”
千古霸业有何用？
“陛下，何事如此起火？”
翟永平虽为新晋武状元，却出身草泽，对前朝事并不非常晓得，惯常察言观色奉迎圣上，十次倒有九次讨得新帝欢心，唯有本日，倒是不懂新帝心机。
神女二嫁，是甚么意义？襄王有梦……有凤来仪……血染桃花，一字一句，绝非如翟永平这个蠢货所言，乃是彼苍成全，要助他成绩千古霸业。
这幅画清楚是在提示他，真龙天子也只是凡人罢了。
新帝连续数问，翟永平已是惶恐之极，从中了武举至今，甚得新帝恩宠的他，现在才了然何谓“伴君如伴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