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莫景正想紧跟着出来,却被丫环拦住了:“三少爷留步!”
“……帝里风景烂漫,偏疼春杪。烟轻昼永,引莺啭上林,鱼游灵沼。巷陌乍晴,香尘染惹,垂杨芳草。”
一字一句,从歌女清越的嗓音中旖旎而出,穿过喧哗,钻进人的脑海,在此中勾画出一幅阳春三月,雨后初晴的画面。
薛莫景挠了挠头,略有些心虚道:“你看看你,疑神疑鬼的,我对你好了,你内心反倒不舒坦了是吧?”
温浮欢寻了一张黄梨木雕花的椅子坐下,唇边噙着含笑,一边赏识舞姬们曼妙的舞姿,一边细细咀嚼曲中词句的深意。
“至心么……”
温浮欢有些摸不着脑筋,看了看丫环,又看了看薛莫景,想着这里这么多人,就算有人想杀她,应当也不会选在这里脱手,因而抬脚迈了出来。
温浮欢被薛莫景强拉到了鸢云坊。
温浮欢凝着蝶心一双盈盈水眸,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若想获得真恋人,当以至心换至心!”
他一把拉起温浮欢,催促道:“快随我上楼去吧!蝶心女人该等急了,这穷墨客写得词有甚么好听的?”
“玩够了吗?”她笑眼问,语气里却无分毫笑意。
早晓得,就不该让她女扮男装,乖乖的做个女儿家,不是很好么?
“留步?”薛莫景眨巴了几下眼睛,看了一面火线已经封闭的房门,不解道:“不是你说沈欢来了可进吗?”
温浮欢正沉浸此中的时候,薛莫景一把拍上她的肩膀:“喂,你还真坐在这里看起歌舞,听起曲儿来了?”
薛莫景连着哎了三声,别提多烦恼了!
“穷墨客?”
“他在这里做甚么?”温浮欢细声道。
“对啊,就是沈公子可……”
蝶心转过身来,眼波如水,娇媚生姿,颊边的一颗朱砂痣如染了鲜血般殷红,更衬得她明丽动听。
“这,本少爷就不晓得了!”
说罢,她便伸出食指,想要轻触温浮欢心口的位置,被温浮欢一把抓住。
实在她也不是瞧不起伶人舞姬,毕竟本身也非出身大富大贵之家的令媛蜜斯,她只担忧鸢云坊人多眼杂,温浮欢现在已经在圣上面前露过脸,还颇得赞美,若她的身份被人看破了去,便是欺君的大罪!
幸嬷嬷是很早便跟在薛夫人身边的人,也是她的亲信,哪怕她微皱眉头,幸嬷嬷都能猜出她在担忧甚么。
薛莫景向角落处扬了扬下巴,只见一名身穿竹青色棉衫的男人坐在几案旁,几案上放着文房四宝,而他正埋头写着甚么,神情极是当真。
她轻启朱唇道:“沈公子这就不懂了吧?人间男儿多数如此,越是难以降服的女子,越是难以割舍,反倒是唾手可得的女子,总不被人珍惜……”
……
“哎、哎、哎――”
固然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但是从他刚柔并济的脸部线条,能够判定出,他定然生得一副不错的样貌。
说话间,两人已经穿过月洞门,没了踪迹。
薛莫景顿时明白过来,丫环的意义是只要沈欢能够出来,而不是他把沈欢带来了,便能够出来了!
不等温浮欢答复,他就拽着她,逃也似的迈下了台阶。
晓得薛夫人一唠叨起他来准没完,薛莫景赶快拉起温浮欢,打着哈哈道:“哎呀,娘,鸢云坊可不是甚么烟花柳巷,内里的女人文采可都好着呢!我这是带小表弟畴昔长见地去了!是吧,小表弟!”
舞姬正在云台上演出新排的歌舞,曲调却不似以往的靡丽,反而多了几分柔婉清雅,词句也极富神韵,听得出作词者定是一个文采斐然的人。
“你说的有理,欢儿那般聪明,天然不会暴露任何蛛丝马迹,是我多虑了!”她自我安抚般道,继而垂下眸来,却再偶然义缝制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