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乔不忍再让孙策烦心,乖乖喝了汤药躺下,未几便沉入了睡梦中。
大乔清澈的眼波里充满红血丝,小手拽着孙策的衣衿,哽咽道:“琼儿第一次抱病,我怎能不悬心,反正我也睡不着,你就让我去看着她罢。”
那几人再一拱手,合力将木箱抬了出来,而后悉数躬身退了下去。
大乔这才发觉,孙策亦是一脸疲色,想来也好久不成眠,她心疼地抬手拂过他的脸颊,讷道:“孙郎,这几日你如此疲累,是不是袁术他……”
是日夜里,北风吼怒而至,透过窗缝,吹动得灯芯昏晃,周瑜分毫未发觉,兀自品着先贤兵法,偶觉醍醐灌顶,受益很多。
周瑜看看那几只箱子,确切是老宅旧物,猜想是周婶送来的冬衣,叮咛道:“那便劳烦几位抬出来罢。”
是夜,周瑜送小乔回府,与孙策商讨了长木修挑衅之事。他二人都感觉,若只是为了袁术称帝,实在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怕曹操别有深意,长木修姐弟亦是另有所图。
孙策为她掖好锦被,面色却仍毫不轻松。这几日,袁术虽尚未有异动,却有个名为于吉的羽士在江东兴风作浪,若问这于吉是何许人,便要晓得,那《承平经》恰是由他撰写。当年张角三兄弟建立黄巾教,奉此书为治世要典。若无此书,怕也没有厥后囊括六郡八州的黄巾之乱了。而在本身挞伐平乱这些日子里,此人四周布道,在江东兴风作浪,生长信徒数万人,若如此姑息下去,恐怕会复兴黄巾之祸。届时若再赶上袁术称帝,江东便会内忧内乱,再度堕入生灵涂炭当中。
“公子仍有要事傍身不得闲,特地叮嘱我们几人把东西送来,他已快马赶回姑苏了。”
“不可”,孙策的语气不容回嘴,将大乔按在了榻上,“养大个孩子谈何轻易,风寒发热更是大家有之。你心疼琼儿,我这做父亲的就不心疼吗?若非这几日军务实在繁忙,我早返来与你分担了。现下琼儿已经不再发热,你就安息半晌罢。”
琼儿传染风寒后,大乔衣一向在旁照顾,日夜不休,整小我不知蕉萃了多少。孙策军务繁忙,连续几日宿在城北虎帐,是日才回家,便突入了琼儿的房间,将大乔抱了出来。
忽有一阵叩门声传来,周瑜将书卷反扣在案上,起家翻开房门,只见来人是几个面熟的小厮,带头的冲周瑜拱手道:“周将军安,小的们随孙公子来牛渚办事,从吴郡府上,给将军捎了些东西来。”
不必说,与孙权对话的,定是前次遇见的女人了。没想到孙权竟如此有手腕,这么快便得了美人芳心。小乔一耸肩,悄悄分开,心想怎的全天下都在郎情妾意,唯独她始终是形影相吊的独一人。小乔愤然一甩袖,正筹算回房,脚步却俄然一滞:等下,孙官僚去的处所,是牛渚?
翌日凌晨,周瑜随孙策去城东看兵士练习,周瑜提及欲在牛渚江中安排铁篱障,以阻断下流袁军逆流而下,又提出练习水军,以江河湖海为疆场。孙策欣然接管,更嘱托他谨慎应对袁胤继任丹阳太守,两人说罢,周瑜便策马赶回牛渚去了。
不必说,“孙公子”所指必是孙权,周瑜笑道:“敢问孙公子人在那边?”
时近初冬,接连下了几场大雨,寒气裹挟着湿气,钻民气肺。周瑜驻守的牛渚临江,湿寒意味更重,晨起与夜里,轮值兵士的发梢皆会凝上霜华,可守军恪失职守,分毫不肯放松,时候紧盯着江北的一举一动。
“你啊,怎的这么不听话,停不下胡思乱想。如果袁术真有异动,我还会坐在这里吗?”适逢侍婢奉来汤碗,孙策接过,悉心搅动吹凉,喂给大乔,“来,把这安神汤喝了,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