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乍惊,大雨忽至。陆府中,下人谨慎翼翼将三具棺椁搬上马车,放在正堂停灵。女眷们趴在棺木上,止不住地大声嚎啕,男丁则围棺而立,握拳咬牙,满眼恨意。
听了周瑜这一席话,陆康轻笑两声,端起酒坛大口痛饮。见垂暮老者如此伤神,周瑜心中不是滋味:“陆太守,酒多伤身啊……”
天光渐暗,孙策的面色愈发乌青,那最坏的结局不住在脑中回旋,每一瞬的等候皆是煎熬。
“但是……”韩当欲言又止,面露难色,好似有甚么难言之隐。
其别人闻言,如醍醐灌顶,皆不住拥戴。周瑜一时语塞,事理可讲通达,民气相悖却并非朝夕工夫,他还未想好如何应对,便听陆康低声道:“公瑾,你随我来。”
孙策这才长舒一口气,缓了神情,静待周瑜走来。
陆康下罢逐客令,起家欲走。周瑜赶快拱手道:“陆太守且慢,周某此番前来,除了偿还三位公子尸体,另有一事相告……”
“周公瑾,你但是欺我陆家无人!莫非见大人对你客气几分,你便要蹬鼻子上脸!还不快滚!”
“开口!”见仆人对周瑜恶语相向,陆康大声呵叱,神采愈发阴沉。
陆康捋须而笑,神采却愈发贫寒:“公瑾,你好端端的居巢县令不做,为何要来趟这浑水……”
“程将军他难受鞭挞之辱,在狱中撞墙本身,天灵盖都快撞碎了……”
此等景象下,周瑜不但未退,反而上前一步,对那人一礼:“陆家三名公子之死,周某万分遗憾,但周某大胆相问:自古以来,哪一场战事没有死伤?陆家折了三位公子,莫非孙少将军就没有损兵折将?如果他们家中的未亡人前来找陆家索命,你们又该如何说?”
“我们打小就在一起,天然万分体味。”
周瑜二话不说,端起三只陶碗,一饮而尽:“杜康酒虽妙,却不是故乡滋味……”
周瑜发觉出韩当的非常,急道:“到底如何了?莫非程将军他……”
此番进城,周瑜已做好了最坏的筹算,即便身故亦不肯舒城百姓遭殃,本觉得陆康会非常难以劝服,没想到他如此等闲便将本身放走,周瑜游移道:“陆大人便这么放过周某了?”
陆康放下酒坛,抹嘴睨着周瑜:“公瑾,你真的体味孙伯符吗?”
周瑜脾气温良,君子如玉,说话向来不紧不慢不起大声,本日这几句话倒是非常铿然。酒气上头,陆康斜倚在案上,不知是哭是笑,很久,他才说道:“你走罢,我会叮咛下去,不让人难为你……”
“我们庐江郡夙来管理有方,百姓安居,物产敷裕……若非某些人黑了知己,为袁术那逆贼卖力,我们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舒城有难,公瑾不敢置身事外。”
“我周公瑾生在舒城,长在庐江,莫非忍心看百姓危殆,城垣破坏?本日若非孙少将军带兵前来,袁术定会派其他将领。如果旁人来此,只怕早已大肆攻城,那里会围城三月而不强攻!”
周瑜拱手一揖,跪坐案前的软席上,望着陶碗发怔。陆康一挑寿眉,问道:“如何?怕有毒?还是洛阳的杜康酒喝惯了,嫌弃故乡这一碗薄酒?”
周瑜缓徐行入灵堂,神情愀然,行至灵位前,他深深一揖,而后从护灵孺子手中接过三炷香,插在了牌位前的香炉中。
“不管三年五年,三十年五十年,我皆会伴他摆布,他不会变,我也不会。”
“甚么?”孙策闻言,再顾不上别的,快步向虎帐赶去。
“不强攻?如果不强攻,我舒城二百布衣,五百兵士又是为何而死?”
周瑜笑叹一声,回道:“此事绝无能够。程将军对于伯符而言,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