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打小命硬,夙来六合无惧,见周瑜如此,却有些小腿肚颤抖。只听周瑜气道:“这麻沸散但是神医华佗与人刮骨时才用的东西,你竟敢如此服食,这条命还想不想要了!”
大乔没想到,孙策竟会说如许的话,她一把抽了手,红脸侧向一旁,责怪道:“公子冒昧了。”
大乔看着嬉皮笑容的孙策,好气又好笑,但她心中对此有实足掌控,咬着薄唇答允道:“公子所言有理,小女子未敢不从,那就依公子所言,以你我二报酬赌注罢。”
周瑜偶然轻浮,取下小乔手中葫芦,放在坚硬的鼻翼下一嗅,面色愈发丢脸了三分。
见孙策身着银甲,头配金冠,器宇轩昂,大乔歪头一笑:“孙公子乃将门之子,家中私藏很多,不知公子筹算以多么珍奇作赌资?”
小乔蓦地软了眉眼,痴楞间,忽听周瑜问:“这麻沸散你从那里得来?”
如林籁泉韵般的男声俄然从背后传来,腔调极冷:“小乔女人喝的是甚么?”
道旁丛林间,小乔踽踽独行,她面色非常惨白,清澈的双眸黯然无光,浑身的啄伤传来蚀骨般的痛感,每走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尖上。待肯定分开世人视野范围后,小乔如飘寥落叶般蓦地失重,靠着道旁乔木缓缓跪倒,不住喘着粗气。
伤成这般,起码要疗养五六日,可她与姐姐背负父命,一刻也不敢担搁,便强装无事随世人上了路。火线仍稀有百里路相候,小乔抬手擦擦额角上的虚汗,从袖笼中取出一只小葫芦,苦笑着翻开了瓶口。
这一起颠簸,若非麻沸散将她麻痹,小乔怕是早已痛晕畴昔。而她捐躯犯险,皆是为了不拖累路程,却被周瑜如此数落!小乔不由深感委曲,没好气道:“乱世飘零,反正都要死,早死晚死又与你何干!”
听出小乔在插科讥笑,周瑜不再多问,举起葫芦将药水倒了个精光。
大乔没有再持续问,而是含笑拔下云鬓间的青鸟玉簪,递向孙策:“孙公子心中有丘壑,自是不肯理睬旁人之言。小女子无妨与公子打个赌:三日以内,孙公子必定会有求于我,公子可敢答允?”
孙策接过玉簪,指尖微微一撮,抬手插回大乔鬓发间:“按我孙伯符的性子,若赌便赌个大的,大乔女人可敢?”
东风缠绵,春阳高悬,车行辛苦,周瑜命车队驻步,饮水安息后再上路。孙策翻身上马,上前撩开帘栊,递上牛皮水袋:“大乔女人累了罢?如此赶路实在是委曲你。”
小乔头也不回,对付道:“我去换衣。”
大乔接过水袋,惨白的小脸儿上浮起一抹含笑:“多谢孙公子,我不要紧,倒是我mm……”
周瑜可不吃这一套:“你与神医华佗了解?”
清风缓缓,碧叶沙沙,温暖春阳晒得青丝暖暖,腕上却传来周瑜指尖的微凉。小乔负气欲摆脱周瑜的手,反被钳得更紧,她连掐带抠,周瑜皆不为所动,倒是小乔周身的伤痕痛痒愈烈。小乔只好作罢,静待周瑜诊脉。两人相距方寸,小乔翻眼睨着周瑜,只见他侧颜俊朗非常,青眉入鬓,眼波如画,灵动却胜画三分,清澈的瞳人间零散几点愁楚,应是离恨装点而成。
“孙某鄙人,却也算人间一等一的人物,天然要与尘寰绝品的美人对抗,这才算做公允吧?不过女人也别骂我冒昧,孙某并无轻浮之意,只是缺个心细之人在我身边,为我办理一二……”
此言正中大乔下怀,她眸间出现圈圈波纹,尽量安稳着嗓音:“以公子下注……若我赢了,公子但是肯为我做任何事?”
“那是天然。”
孙策的气味近在天涯,炽热里模糊透着几分打劫之意,大乔不由红着脸向后挪了挪身子:“此簪虽不算代价连城,却也是用上等的蓝田玉打造,代价不菲,公子若不嫌弃,可用此做赌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