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盖翻开帐帘,望着孙策策马而去的背影,喉头微紧,视野恍惚。人生如大梦,一晃眼,孙坚已离世整整五年,好似一个循环般,现下这策马奔驰的银枪少年复来,一样超脱不羁。天涯风云骤起,搅骚乱世,怕是无人能挡。
晌午过后,孙策与阿蒙扮作兵士,随吴景一行快马护送二十余粮车赶往袁术驻军处。傍晚时分,世人来带寿春城外,淮水边十里连营,四周皆是旗号猎猎,上用隶书绣着巨大“袁”字,好不威风。
另一头营帐里,小乔紧盯着补缀衣衫的大乔,神情奇特。大乔抬眼看看小乔,边缝边问:“婉儿如何了?但是我脸上有脏东西?”
“本日讨伐祖朗,出阵去了。”
大乔脸上的愁色没有分毫和缓:“你年纪小,很多事还不懂。这几年袁将虎帐中各方权势纠集,父亲虽为第一大将,失势失势却只在朝夕。何况父亲日渐年老,不成能还似年青时那般南征北伐,本想找个无根底之人,替他做事,没想到孙伯符不识汲引。罢了,就当我们白搭力了。”
“出营门往东二十里的八公山……”
周瑜见黄盖过分冲动,赶快上前低声安慰:“黄将军乃重情之人,只是眼下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小乔耸着肩,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姐姐跟孙伯符吵架了,就要我去问,我也不想跟他说话。”
吴景话未说完,便见孙策与周瑜吕蒙吃紧冲出营帐,跨上战马,一溜烟跑没了踪迹。
小乔吐舌笑道:“昔日用饭时,姐姐都与那姓孙的眉来眼去的,本日怎的互不睬睬了?”
几丝失落感蓦地从心底涌起,小乔生恐心境难掩,“哦”了一声算作回应,起家拔腿便跑。
见孙策阴阳怪气,周瑜忍着憋笑:“即便她身负父命,算计于你,也不过是忠人之事,如何能把你气成如许?”
那人被吴景推得几步踉跄,孙策赶快上前相扶:“黄二伯!好久不见!”
搬罢粮草,三人别离前去吴景的营帐处。因为位份寒微,吴景的营帐地处偏僻,倒是实足便利密会。待孙策、周瑜与吕蒙悉数参加后,吴景拉着一黑脸堂中年男人一道走入了帐里。两人边走边龃龉,只听那人不住摆手道:“吴老兄,我可不爱看甚么少年,你拉我来这里做甚么!”
周瑜笑回道:“我岳父与袁将军素有嫌隙,周某前去不便,就在这里等伯符了。”
大乔摇点头,笑道:“反正他翻不起甚么浪来,何需求致人于死地呢?何况我真想看看,他究竟有甚么本领,竟敢如此傲气。”
周瑜心中有千百策划,快步走出大帐,与前来问话的小乔撞了个满怀。小乔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周瑜赶快去扶:“小乔女人没事吧?”
小乔向来古灵精怪,周瑜见她如此,并未见怪,轻唤道:“小乔女人,伤处莫要忘了擦药,细心留疤。”
“用过午餐后马上解缆,伯符与阿蒙随吴将军运粮,顺道送两位女人去虎帐,周某在此地相候。”
经此一事,孙策与大乔心生嫌隙,互不睬睬,乃至懒得正眼相看。见他二人从郎情妾意到冷眼相向,周瑜非常不解,问正在河边刷马的孙策道:“伯符,你与大乔女人如何了?”
小乔思忖一瞬,歪头笑道:“姐姐稍等,我去去就来。”
大乔放下针线衣衫,感喟道:“父亲交代的任务未完成,你让我如何还能像个没事人普通,安坐无忧呢?”
小乔本是与大乔打趣,见她如此反应,却实在有些担忧:“姐姐你……没事吧?”
那黑脸汉紧紧盯着孙策,一愣神的工夫后,拍大腿道:“伯符!我的少主!竟然是你!”
这一幕刚好落入孙策眼中,他狠命薅出一袋粮草,重重灌于地上。周瑜拾起那麻袋,整整齐齐码好,低声笑道:“好端端的如何动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