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游移一瞬,还是抓紧辔头一跃而上,又拉过大乔。马蹄声与嘶鸣声激愤了回旋于顶的飞鸟,数百余只一齐爬升而下,孙策一夹马肚,以手作马鞭,急打几下,大宛驹马上如利箭般蹿出。长翅鳞羽的怪鸟与大宛驹竞速,涓滴未落下风,孙策不急不慌,一面打马,一面决计呼哨,不紧不慢地与怪鸟周旋。
周瑜明白这两位白叟在盼望着些甚么,贰心中无法又好笑,深沉的目光却未有波澜,腔调一如平常,闲谈般对那郎中道:“如此,就劳烦先生将穴位图写下与我罢。”
“敢问郎中,如果情势不好,她会是甚么模样?”
可这些尖牙长翅的怪鸟复眼大开,并不把层层绿叶放在眼中,待火伴集结结束后,此中三十余只呼朋引伴,爬升而下穿过葳蕤深林,扎向孙策等人。
可动静还是不胫而走,及至入夜时传遍虎帐,加上一些目睹怪鸟之人添油加醋,旁人以讹传讹,不知将鸟的能力夸大了多少,惹得兵士们民气惶惑,乃至有人萌发退意。
怪鸟还是没有罢手的意义,一波死于剑下,一波再续,前赴后继与孙策等人胶葛。
大乔被他逗得破涕为笑,腔调却不依不饶,甩开手道:“还说呢,你倒是逞了豪杰,如果你有个好歹,我可如何是好……”
幸亏周泰机灵忠心,挺身飞扑,生生替孙策挡了这一下。蒋钦疾声呼道:“阿泰,这鸟有毒!”
大宛驹仍然尽力前奔,不管大乔如何勒缰绳,它都不肯停歇半步。泪水喷薄而出,大乔这才明白方才孙策行动的含义,若非他舍命相护,她底子没法逃出怪鸟的偷袭,蒋钦与周泰恐怕也早已沦为怪鸟的盘中餐。
上百只飞鸟已近在天涯,孙策粲然一笑,将缰绳尽数塞在大乔手中,而后依骏马奔腾之势,猛地奋力跃起,将手中大氅横张抛开,混乱了飞鸟的视野。
一向在旁不作声的周老夫人听得此言,对周瑜道:“瑾儿,你不是随神医张仲景学过针石之术吗?不如就由你来给这丫头下针罢。”言罢,周瑜的从父与伯母执手相顾,好似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严峻。
天幕绝顶出现了鱼肚白,周瑜亦有重伤在身,此时颇感体力不支,可他还未走回卧房,就见门庭外管家仓促赶来:“郎君,居巢出了匪患,县里来了人,正在前堂等你呢!”
“不!”大乔撕心裂肺的叫唤声响彻六合,可她的柔弱的身躯却不得不跟着骐骥越行越远,耳畔模恍惚糊传来孙策的声音:“我不能撇下他们……莹儿,快回营搬救兵……”
这郎中来府上看病前,本觉得是甚么纨绔后辈带小女人游山玩水寻乐摔伤,对周瑜充满鄙夷与不屑,来此一见,倒感觉并非如本身所想。常日里治病救人已是造了浮图,本日说不定还能成全一桩婚事,想到此处,老郎中嘴角出现一丝笑意,大笔一挥,细细写了起来。
四下里鸣叫声一片,悠长的,折磨的,令人头痛欲裂。周泰却分不清,所闻究竟是耳鸣还是怪鸟啼叫,九尺之躯渐感不支,只能以长剑插地强撑站立,赤手空拳与怪鸟相搏。
郎中捋着长须,一字一句回道:“惊厥呕吐,只怕十余日才气减缓,这些也罢,最首要的是她身上的毒……”
如此下去,周泰定会丧命,孙策亦难保全面,蒋钦一个呼哨唤来大宛驹,大声吼道:“少将军,你带大乔女人先走,我来保护!”
飞鸟皆怒,倾巢而出,大乔担忧蒋钦与周泰,又不知孙策此举何意,转头急道:“孙郎……”
说时迟当时快,就在他落地一瞬,孙策猛地拔出背后长剑,摆布开弓大力下劈,顷时便斩杀了一众怪鸟。
郎中意味深长地看了周瑜一眼,又道:“每日服药加上针石,症状可纾解大半。只是男女授受不亲,老夫虽为医者,亦不便利为这女人下针,腰背与小腿等处的穴位,更是千万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