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双目一凛,脸上却仍挂着笑,背手道:“你们孙氏一门皆勇猛,孙贲那孩子,孤也很喜好。你们堂兄弟好好说说话罢,本日孤便不派他当值了。”
袁术面色磊落,并未有躲避之意,大笑道:“你这小子,年纪悄悄倒还是个官儿迷!你放心罢,孤承诺过的事,哪有不兑现的事理?”
孙策摆摆手,随即扬起马鞭,一骑绝尘冲出营门,一起向南赶去。
乔蕤回营地后,大小乔亦回到父亲军中。是日对于他们父女三人而言,格外分歧,乃是大小乔生母的冥诞。本年未能回宛城故乡扫墓,可典礼却不得少。傍晚时分,大乔便与小乔一道,带着餐盘供果,登上南部山麓,焚香为母祝祷。
长夜未央,正值除夕,却因行军兵戈,而少了几分节庆意味,多了几丝疆场苦楚。
乔蕤竟曾经动过将大乔许给周瑜的怪动机,小乔本端起小盏呷水喝,现在一口呛住,好一阵子喘不上气来。
“你小子懂个屁”,孙贲搂住孙策的脖颈,神奥秘秘道,“这是酒坊,不是甚么窑子,那老板娘是个绝代才子,清雅的很,无人能够介入。即便如此,只要听她轻弹一曲,便也无憾了。你现下不去,将来娶了媳妇被人管着,可更去不得了……”
两兄弟一道策马,自虎帐向官道驶去。落日荒草陌,西风萧萧,两少年甲衣著身并肩驰骋,本应是称心人生,徘徊恣肆,此情此景,却莫名有些苦楚。
小乔虽从未见过母亲,每年本日却哀恸尤甚,姐妹俩在南山石阶上跪了好一阵子,才拭泪返回。毕竟明日便是新年,彻夜她们还要守岁,为父亲祈求安康安然。
乔蕤满心不忍,摆手号召两个女儿上前:“莹儿,婉儿,你们俩来坐罢,爹……有话跟你们说。”
听了孙贲这话,孙策心中万般不是滋味。前些日子听闻乔蕤负伤,他一心只想庇护大乔,不肯让她牵涉入李丰的骗局中,却未能庇护乔蕤安危,实在有悖当日立下的誓词。想到这里,孙策再不能等,对孙贲抱拳一礼,速速向韩当驻歇处打马而去。
“去去去”,孙策蹙眉打断了孙贲的话,“堂兄夫人不在身侧,爱去逛就去罢,我可不去逛甚么窑子。”
乔蕤双目定定,蓦地一阵猛咳。大乔赶快起家为父亲捶背,却未发觉他拭口的白帕上有丝缕血痕。小乔为乔蕤递上一杯水,他一饮而尽,像是俄然想起了甚么,沉吟慨气道:“莹儿已经十六,婉儿也顿时十四了,为父带兵兵戈,长年在外,对你们未尽哺育之意,心中经常有愧啊。此次攻打徐州,为父不慎受伤,命悬一线时,挂念的唯有你们姐妹二人。莹儿,婉儿,你们承诺为父,如果有朝一日为父遭受不测,你们不必为我守孝,遇见可靠之人,便嫁了罢……”
不过量时,红妆仙裳才子盈盈而来,待云破月出,寒光映出她绝色姿容一瞬,孙策大步迎上,喜道:“莹儿……”
小乔亦起家拭泪,腔调却仍带着哭腔:“爹爹,你放心,本年我必然好好守岁,一个盹儿也不打,为爹爹祈福延寿。”
乔蕤望着两个出挑漂亮的女儿,不知该欢畅还是伤怀,只见那厢小乔已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乔蕤抬起粗糙地大手,拍了拍她的小脑瓜,却不知如何欣喜。
韩当出入虎帐二十载,自是晓得短长,待孙策说完,他点头应道:“少将军放心,末将必然办好。”
耿耿银河,迟迟钟鼓。庐江至寿春的官道上,孙策与韩当连夜策马奔驰,及至晌中午分,已赶至寿春营地。
孙贲乃孙坚长兄之子,打小便跟在孙坚身侧南征北战,亦与孙策孙权交好亲厚,现下他正在袁术军中,司职丹阳都尉,孙策此时寻他,自是要问吴景被刘繇摈除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