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乔亦立在帐门口,望着那金盔银甲的身影入迷。春花秋月早已了结无痕,少女的烦忧却未曾停歇,澎湃如巢湖之水。
小乔开罢打趣,拔腿便跑。大乔佯作气恼状,嗔道:“这孩子,瞎扯甚么呀”,内心却愈发难安。打小开端,她见证过父亲无数次的出征,却未有一次不悬心,现下加上孙策,亦是牵肠挂肚。
舒城北门处,城门紧闭。孙策手握银枪,立于一射之地外,红绸披风随风飘舞,更衬得这少年郎意气峥嵘。北门城楼上,守城兵士严阵以待,倒是怠倦满眼,毕竟内忧内乱,难以饱餐,又有何心力谈甚么家国抱负。打从陆康病重,城里便未再开仓放粮,短短一两月间,数百饥民饿死街头。家中凡是有门道的,皆弃城而去,守城之兵亦锐减了三两成,现下立在城头的,有些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孩子。
本觉得孙策会率部强攻,谁承想他只是站在原处,一动未动,对于城门上的喊话,亦是一概不该。不知过了多久,孙策问身侧的程普道:“程将军,几时了?”
时候已至,城门内却仍未有分毫响动,几位老将都已沉不住气了,却又不知该如何规劝。可孙策仍手握十二锋银枪戟,立在北风中,一动不动。
吕蒙坏笑着,复倚在蒋钦肩上:“蒋队率怎的这么吝啬?那日你结婚,兄弟们又是搬猪又是宰羊,累得半死,你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合法两人闲谈时,孙策一身戎装,行至世人之前。兵士们皆本能地闭口不语,只见孙策神采奕奕,大声道:“程将军、黄将军与朱将军部与我同业,韩将军部临时留驻!”
酷寒冬月,潮气遇冷风,凝成小冰凌,簌簌落在世人身上。不消多时,孙策的红绸披风便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霜雪,他鼻尖微红,长睫毛上挂着细霜,嘴角却泛着一抹不羁的笑意。身后百人兵士冷得直顿脚,世人皆小声群情:此计非常怪诞,只怕不成。
毕竟只要小乔能欢愉,大乔便能心安几分了。
周泰笑得极其浑厚,从怀中取出一只布包,悄悄翻开,示与吕蒙:“才不是,你看,阿钦一早还给我带了火烧呢。阿蒙,你本日话咋这多,是不是……要兵戈严峻惊骇了?”
可吕蒙恰是爱面子的年纪,那里肯承认:“瞎扯!我才不会紧……严峻……”
孙策却毫无忧愁之色,他沉声定气,对朱治道:“朱将军,开米仓。”
也是了,这守城将士多是舒城后辈,与孙策部如何冒死便罢,怎能够真的用箭锋对准本身的亲人。
朱治拱手领命,大手一挥。几十名流兵抬来十余口大缸,翻开竹盖,只见缸内满满混盛着黍米等粗细粮。
与此同时,西东南三面鸣镝声四起,明示着周瑜与韩当正率众佯攻三面城门。此计意在声东击西,好让这三面城门守军没法前去声援。孙策得此信号,满面镇静,翻身跨上战马,挥动银枪,身先士卒:“机不成失,快随我攻城!”
孙策实在太年青了,与周瑜两人皆未有功业,此招究竟可否见效,实未可知。围城已有半载,若再无斩获,袁术必会发兵问罪。想到这里,程普与黄盖长叹短叹一声接一声,如何也停不下来。
朱治一拍孙策的肩:“少将军,不忙!”
正在这时,城门内传来了一阵骚动声,似有百姓与守城兵士抵触。孙策紧紧握拳,手心中细汗涔涔,面上仍不动声色。约莫一盏茶的工夫,跟着“嚯”的一声巨响,北城门吊桥回声落地,数百名饥民轰但是出。
蒋钦红着脸推开吕蒙,双眉紧蹙似怒,嘴角却藏着一抹粉饰不住的笑:“去去去,阿蒙你不好好列队,瞎探听甚么!”
确切,此战乃吕蒙人生第一战,打从昨夜开端,他就睡不着觉。实打实的真刀真枪,必定与在居巢给周瑜做差役分歧,吕蒙摩拳擦掌,瞪眼瞪到了大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