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了动嘴唇,并不说话。
妇人迷惑道:“你们…真会放过我?不会说出去?”
少歌皱起眉,语气非常不耐:“我没兴趣理睬你为甚么要杀他,如果你诚恳奉告我这些年在替谁做事,我便不把你杀了丈夫这件事奉告你的后代。”
次日一早,少歌带上挽月,再次去了中路晴儿家。
挽月也停下来看他,“如何了?是不是有甚么不好的预感?”
妇人大口喘着粗气。停了好久,又说道:“他的头上有个大洞,我不敢把他埋到外头,万一野狗刨到会被人思疑。我把他埋在后院里头。传闻十年龄后,骨头就烂了,半年前我刨出来看了看,如果烂了,就给他移到山上去,免得脏了后院的地儿。”
他很快转过甚,避开了她的视野。
“我晓得清蜜斯不会给我治病的。我是一个罪人,花仙不会保佑一个罪人!”
一颗心坠得很低,她抬起眼睛,看了看他。
卷进了京都那滩浑水,才晓得统统底子不是平凡人觉得的那样简朴。
妇人仔细心细盯了他半晌,见他满脸笃定,并不是在诈她。
妇人浑身一震:“你说甚么?”
“没了他,我只用种一半地,就能赡养我们三个,另一半养些蔬菜生果,再加上…的钱,我们娘儿三个都不消挨饿,每个月还能吃上几次肉,每天能吃鸡蛋。瞧瞧他们长很多好!你们说说,我留阿谁男人做甚么!他是个野兽豺狼!吃我们喝我们,还要杀我的孩子!他要杀我的孩子啊!他该不该死?!我的女儿不该死!该死的是他!是他郑五!我,我是替天行道!我没有错!”
“他狼心,我不能狗肺啊!虎毒还不食子呢!我说不过他,打也打不过他,因而趁他不重视,从前面一镐头刨死了他。”妇人怪笑。
重重暗中之下,究竟还藏着多少双眼睛,多少双黑手?
不知为甚么,挽月感觉他的笑有些苦涩。
“你的直觉一贯都这么准吗?”
两个娃儿并不在家,想来是出去做些力所能及的农活。
少歌坐定,开门见山道:“本日过来,想问一问你丈夫的事情。”
妇人见他浑身杀意,捂住脸抽泣道:“我们又不害人!为甚么苦苦相逼?乌癸镇的事,和你们这些外人又有甚么干系?归正我的命也是你们救的,要拿就拿去,只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
“为甚么去动他的骸骨?”
另有少歌,他涉足多深?
“……嗯。”他看了看她,收回了剑。
他的神情仿佛有点暴躁,究竟如何了?
挽月大吃一惊。少歌与这个妇人只要一面之缘,底子没有说过话,他如何就敢咬定她杀了丈夫?
二人分开了妇人家。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顶:“傻瓜。”
“想来你是不会说出阿谁奥妙了。”他站起家,拔出了剑。
说罢,挽月想起白娘子,心头百感交集。
“他死了,我拉扯两个小的,日子反而更好过了!他活着,地,他锄一半,我锄一半,做饭要做四口人的量,他一个吃得比我们三个加起来还要多。攒点钱,他就拿去买酒,喝醉了返来折腾我,还打我。家里养的鸡仔还没长好,才下几个蛋,就被他杀去吃了。两个小的吃喝拉撒他甩手不管!凭甚么呀,在地里,我和他干一样的活,回到家,他往炕上一躺就叫累,我还要做饭,还要洗衣服,还要清算这个家!一天不整,就脏得跟猪圈似的。就这,他还每天嫌我,说这本来就是女人的活,嫌我干得不好,饭菜不好吃,那里又不洁净。”
晴儿的阿妈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见到挽月和少歌,她也不见得有多感激,意味地擦了擦桌椅,请他们落坐。
一个心机周到深沉的天子丈夫,一个变成了丈夫嫔妃的小姑子,一个心如蛇蝎的儿子,一个不懂事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