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先生笑道:“节度使先莫要说死,且听某一言。”
傍晚时,葛先生一叶划子,悠悠分开兴元府,直奔千里之遥的剑南道治所成都。
没多久,梁帅带着梁大传来的手札请见。
得了动静的剑南道节度使朱宕忙来迎圣使。
葛先生上前,扶起朱宕,拱手道:“朱节度使多礼了,老朽鄙人,不过是一布衣,万当不起这礼。”
但他手底下悍将很多,可要说随机应变,反应矫捷的,倒是极少。
葛先生摆手,道:“你这谢先留着吧。”
吃了大半辈子皇粮的老尚书令的脸突地涨成了猪肝色。
只是行宫处所不大,棺木不好长停。
唐皇皱眉。
梁帅和崔尚书令等人忙躬身领命。
梁帅挑眉,有些不解。
来人便道:“梁中郎将派人送来的。”
梁帅眼明手快,将他扶住,虽未语,但眼底尽是体贴。
本觉得所来不是朝廷大吏便是宫中之人,未想到下了舟船的竟然是个青衫长髯的老者。
交给梁帅时,他道:“信我是写了,至于拿不拿的来,那就是你的本领了。”
梁帅将手札托付,与他一番详说,倒是忽视了他的意有所指。
梁帅也感觉有理,便道:“贤人,崔尚书令言之有理。臣觉得,当简而肃便可,待到今后还宫,再行筹办亦不晚。”
唐皇睨了眼崔尚书令,道:“先帝得天而生,在位几十年夙夜匪解,从不敢懒惰。现在升天,我等怎能不当善摒挡?”
梁帅道:“此地间隔蜀地不远,臣觉得可从那边调之。”
葛先生以转开话题,提及需得带去的兵士,以及筹粮数量等等。
唐皇呵了声,道:“好,我手书一封,你派人去拿。”
第二天,等他呈上去后,唐皇倒是多看了会儿,但还是打了返来。
不想唐皇只看了一眼,便丢返来,命重拟。
此时已是年关,家家户户都忙着扫尘贴符,购置年货。
待到唐皇走远,崔尚书令的脊梁陡的弯了几分。
唐皇不耐烦的睁眼,嘀咕了句,“还没完了,”但也到底起家。
葛先生捋了胡子,点头,鄙薄新皇的无所担负,又问:“那你筹算派谁前去?”
唐皇摆手道:“送去与梁帅就是。”
“拨粮,”唐皇呵笑道:“现在的环境,你该比我晓得,我们可另有粮能拨?”
崔尚书令了然他的意义,朝他咧了下嘴,点头走了。
恰好,此时有军事公文送呈,急需批复。
他看向葛先生。
很快,唐皇便写好信。
梁帅转眼望了望唐皇分开的门口,轻叹了声,亦出了门去。
梁帅拱手,道:“有劳先生了。”
来人得令,便退了下去。
梁帅眉头一动,拱手领命。
梁帅进门,拱手禀告,道;“贤人,中郎将已扼守帝都百里以外,与周将军互成犄角。”
唐皇一拂袖子,出了书房。
回返以后,唐皇想起昔日与先帝相处的景象,表情沉重,只进了些浆水,便再吃不下东西。
唐皇微服与几位重臣前去祭奠。
梁帅皱眉。
唐皇看了眼梁帅,深知此时的安危还需得他护,只能咬着牙,道:“既然梁卿觉得安妥,那便照此办吧。”
唐皇蹙着眉头,淡淡嗯了声。
他自发得此事非常安妥,便拟了一成,拿给新任的唐皇过目。
葛先生一早就有预感,便道:“很难堪吗?”
他道:“你看看你们拟的,这哪是君王该享的奠仪?便是平常公主的殡葬也要比这高出很多。”
梁帅拱手,候立着。
一早又人将桌案等物摆上。
崔尚书令便和礼部几位官员筹议着把棺椁安设于山南道最大也最为闻名的鹿门寺中,由高僧日夜诵经祈福,既慰先皇英魂,又能庇佑子孙,可谓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