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乡间人”,刹时分别出布衣与权贵之间难以攀越的天差地别。
平时小两口吵架大郎气怒之下去睡书房也便罢了,可昨儿是新婚,花烛夜哪有新娘子撵新郎官去睡书房的?
“这回谁都别拦我!”老温氏尖声嚷着,“我非得亲身去问问,她是不是真不肯圆房不肯生,我们大郎这么优良,有的是女人想给他生孩子,刘氏不乐意,我们也好趁早安排妾室进门传宗接代!”
“纳妾是你们的自在,我们刘家不拦着。”
哪怕对方是这个家的老太太,孔嬷嬷也涓滴不惧,她但是夫人特地安排到女人身边护着她免受婆家人欺负的。
“张口杜口就不舒畅,她这是得了繁华病还是公主病?”老温氏越想越气,当年陈氏都没让她这么气过。
“你!”老温氏气得几乎两眼一闭,指着孔嬷嬷,“你这……”
欺人太过,的确欺人太过!
她想骂声仗势欺人的老虔婆。
总算姑爷还是个会做人的。
老虔婆,还觉得多短长,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个花架子。
想到这儿,孔嬷嬷神采更冷,“笑话!堂堂正二品尚书府嫡女,下嫁一个甚么都不是的小门小户,没管你们家要天价聘礼就已经很给面子了,现在住着刘家的,吃着刘家的,竟然还想得寸进尺对我们女人要求这要求那立端方?谁给你们的脸?”
未说完的话,在坐的过来人一听就懂。
男尊女卑!老祖宗传下来的男尊女卑啊!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孔嬷嬷话锋一转,神采也变得冷森森的,“这宅子是刘家的,你们要纳妾,去别的地儿纳,别脏了我们女人的嫁奁。”
被个下人指着鼻子这么骂,老温氏神采乌青丢脸,心中不甘,直接怼上去,“甚么叫没管我们家要天价聘礼,当初那株代价连城的红珊瑚,莫非不是你们家收的?”
外头俄然有人接了腔,声音泛着冷意。
听着他们吵,姜明山一个头两个大,又将目光落到姜云衢身上,“大郎,你媳妇儿真不舒畅?”
孔嬷嬷筹办讽刺老温氏的话咽了归去。
老温氏偏看不惯老虔婆这放肆样,持续怒怼,“乡间人如何了,我那大孙女但是肖督主的未婚妻,过不了多久她一嫁成了督主夫人,你再来我跟前嚷一个尝尝?”
她说着,作势就要往外走。
“啊呸!”老温氏冷着脸啐了一口,死死盯着姜云衢,“别觉得我不晓得,昨儿个早晨你们小两口压根就没圆房,蔷薇都奉告我了,大郎你睡的书房!”
半晌后就见刘婉姝的陪房嬷嬷孔嬷嬷徐行走了出去,眼神锋利,嘴角噙着嘲笑。
孔嬷嬷冷哼一声,拂袖筹办走人。
府高低人这么多,姜云衢睡书房这事儿,想瞒也瞒不了,他缓了口气,道:“我说了,婉儿不舒畅,以是……”
老温氏对劲地哼了声。
“新婚之夜如何能不圆房呢?”姜明山道:“就算不圆房,你也该睡在梧桐院,跑书房去做甚么?”
老温氏看出对方是个短长的,但好歹本身是这个家的老太太,大家都得敬着奉着的长辈,她又重新坐下来,理直气壮地瞪着孔嬷嬷,“莫非我还说错了不成?”
姜云衢又看向孔嬷嬷,“这个时候,婉儿应当醒了,嬷嬷先行归去吧,剩下的事儿,我会措置。”
听得“纳妾”二字,姜云衢眼角狠狠跳了跳。
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让个妇人骑在头上?
“就是!”本来被个下人压得死死的,姜明山已经窝了一肚子火,这会儿想到大闺女姜妙,他刹时来了底气,“等妙娘出嫁,家里不讲端方的下人,都让她带畴昔调教调教。”
“你甚么你?”
这下不止是老温氏和爱面子的姜明山几乎气晕,就连姜云衢都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