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儿,政儿,你们这是有事儿?”
却说贾政此人最好颜面,最喜附庸风雅与文人吟诗作对谈古论今。也因着打小就有贾赦这个不靠谱的长兄做比较,能够说他一向以来都是一帆风顺的,更是从未在贾赦跟前出过糗。可今个儿,他却不但单是出了糗,还被贾赦现在不留颜面的狠狠挖苦了一顿,偏挑事儿的还是他本人,统统的事理都在贾赦那一边……
一旁的贾赦不屑的努了努嘴,贾母的心机他看得清楚,只是碍于那是他亲娘懒得开口罢了,至于媳妇儿,倒是太心软了,摆布是王氏鼓捣出来的,合该让贾政不利。不过,腹诽归腹诽,贾赦也不会拆了自家媳妇儿的台,当下只表示会陪着媳妇儿回娘家的,随后便开口辞职。
戏都唱到这里了,再旁观下去已经没有太粗心义了,既如此倒不如由她上前推一把。当下,那拉淑娴上前一步,柔声道:“母亲,您快别活力了。这弟妹的事儿,我是帮不上忙的,可如果二弟延请名师一事,我倒是能够再去尝尝。不如等过上几日,让老爷陪我回一趟娘家?以往我未出阁时,爹娘哥哥们最疼我了,我去他们跟前服个软说两句好话,想来这事儿也就差未几了。”
“都听母亲的。”那拉淑娴淡笑着道。
这可如何结束?
这时,贾母又开口了,倒是仍唤了贾政:“政儿,王氏用心险恶,我不知她在你耳边说了甚么,我只奉告你,她昨个儿在张家几位太太跟前极其失礼,劈面号令她王家有多本事,明里暗里的都是讽刺文人雅士不如武将。哼,虽说我们荣国府也是武将出身,可我却明白,乱世和承平乱世之间的辨别。老太爷临终的殷切期盼我从不敢忘,既然赦儿没心机走宦途,那我们荣国府的将来就落到政儿你身上了。你阿谁媳妇儿实在是不堪,若单单只是妯娌之间的吵嘴,略经验两句也就罢了,可她现在清楚就是想毁了你的出息!”
“淑娴……”贾母满脸打动的看过来,心道,这家教真当首要得很,关头时候老迈媳妇儿就是能撑得住,晓得甚么是大义,甚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又思及王夫人,贾母胸口再度翻滚,只强撑着道,“淑娴你是个好的,转头我开了库房,挑几样上好的孤本古籍给你送去。虽说是回娘家,可我们也不能太寒伧了。”
那拉淑娴宛然一笑。
贾母气得胸口一阵翻滚,身畔的珍珠忙上前给贾母顺气,又一叠声的劝着:“老太太您别气了,气坏了身子骨不是让老爷太太们心疼吗?”
“不消求他,不消!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啊!我的命好苦,我……”贾母瘫软在了椅子上,唬得珍珠忙跳起来再度为她顺气。
贾母这会儿才是真的焦急了,敬爱的次子太诚恳,偏生媳妇儿倒是个不诚恳的。最最气人的宗子太狡猾,偏他媳妇儿又是个诚恳的。贾母方才没被王夫人气到,这会儿倒是真有些气到了。偏生贾政延请名师一事,必须通过张家,便是有再多的气,她也只能硬生生的憋着。
荣庆堂内,贾母看着前后脚出去的两个儿子,心头掠过一阵猜疑。按说这儿子给当娘的存候实属平常,可究竟上也就只要两位太太才会每日前来存候,两位老爷则是每隔三五日才过来一趟。当然,如果贾母有请,他们自会立即赶往荣庆堂。
今个儿却较着有些变态,不说俩儿子都来了,还是一齐过来的……
听得这话,贾政连连点头称是,又拿袖子掩面退了出去,吃紧地往外头追去,终究在荣庆堂外的垂花门前,追到了贾赦:“大哥请留步。”
没多久,荣庆堂内再度规复了安静。
那拉淑娴悄悄戳了贾赦一下,表示他收敛点儿。哪怕已经看出贾母是在跟珍珠做戏,既然当事人没发觉到,他们又何必将事儿捅破呢?关头是,现在的景象较着就是无益于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