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你……你是认了?”
司马熠却还是一副魂不守宅之态,明显仍沉浸于方才那句“暗害陛下”中还魂不得,初梦背面的陈白亦未听出来几分,只半启着口,唇齿颤颤,问道:“你……方才说……皇叔欲暗害孤,你可有凭据?”
“此便是雪心要说得第二件事。”初梦忽而扬声起来,慷慨凛然,“雪心指证!司马锡勾搭鲜卑慕容部,企图谋反!”
此言一出,直叫已是久久办事,波澜不惊的初梦为之大恫,她满觉得她前番编造的故事天衣无缝,各种线索皆有人证物证,时候亦串连起来,方才那一顷刻,她见着扶瑄那体贴垂怜的眼神,忽而明白了,原是她苦心运营数月,只求瞒天过海与扶瑄厮守毕生,可未曾想,最夺目的她倒是最蠢钝的阿谁,扶瑄早已得知她的身份,扶瑄虽未言语,可他那眸光,那当中之意,她是最了然于心的。
“刁女!信口雌黄!”
“初梦便是人证,除此以外,陛下若要手札凭据,陛下是最体味司马王爷的,如此老谋深算之人,怎会留得什物凭据而为本身徒增隐患呢?”
“皇叔……这……雪心女人,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有凭据?”
初梦转头,深深凝了一旁司马锡一眼:“雪心得蒙司马王爷教诲,已练就一身女刺客的本领,乔装暗藏,不在话下。”
“荒诞!”司马锡从坐而起,那身锦袍粼粼光芒蓦地一闪,如同一道白电。
司马熠睨了一旁巍巍正坐的司马锡一眼,那神采明显是有些骇怪,愣了愣才又道:“那……你又现在活至本日?”
“雪心经历九死平生,幸运逃遁后便往乌衣巷处来,当中原因有二,一乃,如果雪心可力挽狂澜,弥补前时刺杀失手之罪,那司马王爷指不定可宽恕雪心罪恶,逃过一死,二乃,世人皆知,天下间唯独乌衣巷王谢世家之势可与司马王爷对抗一二,雪心藏匿于此地,是天下间唯独司马王爷权势无可涉足之地。”
“若说实在的凭据,雪心便是那凭据!雪心幼时生善于南岭王府,一个夜深人静之晚,雪心难睡入梦,便去园中逛逛观月听风,走着走着便循着花径来至司马王爷的书房前,彼时那书房灯火透明,如同黑夜明星,陛下可知,平常司马王爷虽心疼雪心,可那书房是容不得雪心靠近半步的,雪心年幼,更添猎奇,便不自发被那光亮灯火吸引而上前窥测,却听得里头一名腔调奇特之人与王爷扳话,提到北境……慕容……剿主……如此字眼,如此夜晚不止一夜,垂垂窥听之下,跟着雪心年纪渐长,竟可垂垂串连起南岭王府与慕容部勾搭之诡计,司马王爷助慕容部击败段王,成绩鲜卑霸主,而慕容部助司马王爷……“初梦一字一顿道,“暗害陛下。”
“恰是!入了乌衣巷后,雪心便化名初梦,处心积虑靠近扶瑄公子,扶瑄公子良善,竟叫雪心得逞,可扶瑄公子待雪心极好,比同胞兄长更好,王谢二位老爷亦是君子君子,雪心深受感化,不忍下名片杀……也便决计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一向拖至本日,方才竟自孙渊大人丁中得知雪心真正出身,雪心不平,不肯亦不成再装聋作哑!”
司马锡痛苦道:“陛下可曾记得,二十年前,先帝调派老臣出使北境,当时老臣一时贪乐,孤身跑去大漠跑马,故而与人群失散,不巧天降狂沙,遮天蔽日,老臣无从寻得返回之径,跌跌撞撞身上多处负伤,疼痛不已,目睹着天气渐晚,大漠垂垂变凉,老臣温饱交煎,在狂沙中垂垂失了神态。老臣彼时觉得本身此生便要葬身大漠了,可山穷水尽之际,竟得一高原民妇援救,厥后得知老臣跌跌撞撞所至之处已离村庄甚近,民妇听闻呼救,虽是暴风,仍不顾本身安危前来援救。”司马锡恰时望向初梦,眼眸中竟少有地闪现柔情:“那名民妇便是雪心你的生母,名唤大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