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在此张望也无用,天气不早,请公子早回。”侍卫的说辞口气还是官腔严严,叫扶瑄无从抉剔,也便无处可肇事端。
少时,刑部巍巍堂皇的楼宇便在他面前闪现。刑部楼高二层,宽数百丈,围墙矗立,青瓦寂静,颇显厚重,比之皇宫不但少了都丽堂皇之感,更有些叫民气神不宁的压迫之感。刑部分口分立摆布二名侍卫,横眉冷峻,不苟谈笑,与乌衣巷门口侍卫相较又更添了些不近情面。
叫他不测的是,侍卫好不心虚地接过,却将其亮于掌心处,摊手又还于扶瑄面前,道:“扶瑄公子,当差乃职责地点,不必客气。初梦女人确切安好,请公子放心,此是谢大司徒特地关照过的,我们亦不敢叫此女子刻苦,公子请回罢。”
照理说,遵循扶瑄以往性子,他首选便是入宫直截了当寻天子办事。可现在环境实在今非昔比,前有扶瑄东阳之好的事件横在前头,否了天子的赐婚,虽天子司马熠并非记仇之人,但到底获咎了尔妃娘娘及通州王家,在天子眼中,扶瑄已是断袖之人,现在又为他婢女讨情,扶瑄与他婢女的风月传言建邺城中早有耳闻,天子许是也有耳闻了,现在若去替她讨情,便有欺君之嫌,何况此案是谢安主导要杀,父亲要杀,儿子却来讨情,实在有损世家严肃,叫世人看笑话,如此一想,也便只要来刑部碰碰运气,套取个蛛丝马迹也好。
“公子客气了。”侍卫回完,便又踱回本来位置。铠甲鸣铁之音伴着扶瑄上马时马嘶蹄点,伴着此地阴阴冷风,倒有些塞外边疆,铮铮萧瑟的味道。
扶瑄稍稍有些骇怪,旋即便会心雅然一笑,规复了一派翩翩有礼之态,道:“谢过了。”
天下之大,于谢安而言,心中安然之地便是乌衣巷,而进孙渊亦关押在此,那边证明刑部此时亦受谢安信赖,亦是安然之所。而谢安特地关照之下,刑部虽包办此案,但觉不敢怠慢初梦,而刑部那些楼宇天井,不必说那地下牢房,数代亡国罪臣暗害之地,阴气颇重,连那门面之处已不恼人居。扶瑄知初梦生性畏寒,又经历了几次伤病,冰室那次更逼了寒气入骨,在此地莫说十五日,便是一二日,身子全然受不住,更无从安好,故而只要一个能够,初梦仍身在乌衣巷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