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瑄思忖着,轻风悄悄扰动着他的襟带,半晌后他道:“放勋,此是我最后一次信你,若你想欺瞒我,现在说尚且来得及。“
初梦停动手中的活悄悄听着,心中生出五味杂陈之感。
扶瑄听闻锦庭来报此动静时,正垂手在廊檐下看着院中嫩新浅老的枝叶,初梦在厅内清算着他顺手拿来看的书卷与纸稿,天高云淡,日子多么恬然得意。
“未听得有何动静……倒是孙渊大人那府这几日进收支出好些小我,集结着去陛下那处讨情,陛下本来还哄着孙渊大人一批批地见了,但就是未松口,而司马王爷那处也未为孙渊大人说话,更难摆荡如此成果。”
锦庭站地毕恭毕敬:“兄长,是陛下身边的赵中官亲口来传话的,应错不了,嘉封之事选定在三今后,是个良辰谷旦。”锦庭稍做游移,又道:“另有一事,是锦庭自廊檐下路过期听前院王伯父与来府来宾闲谈时听来的……锦庭知不成窃听长辈说话,更不成背后群情转述……但……”
“锦庭你便直说了罢。兄长不会出售你的。”
“他尚且年青,封去了那富庶之地,大要上瞧来虽是去纳福的,可另一层面来瞧,倒是就义了平生宦途。那富庶之地本已富庶,在现在兵荒马乱之世更难有所增益,也便表现不出他这郡主侯爵的代价来。而他封去了南广郡,若他可将这饿殍各处的南广郡改革一新,那么在陛上面前,他便有了丰伟功劳。舍一而得万,便是如此事理。”
“忘不了!”放勋颇是轻松说了这句,旋即又以极轻的声音自喃道,“忘不了……”
锦庭清秀的面庞上只惊诧得有些倒抽口气,因叹:“方才我还替放勋兄长担忧呢,现在瞧来,这真是……高深莫测!”
放勋未答,只道:“你我二人可真成心机,在外人眼中,你是舞权弄计的长公子,而你内心倒是闲云野鹤,而我这在外人眼中的闲云野鹤,心中却非常神驰着朝政去舞权弄计。”
“哪处得来的动静?”扶瑄问锦庭道,“但是可靠么?”
“我有我的筹算。”
“司马锡那处是弃车保帅呢,锦庭,此类事你听听便好,已是放勋去替王谢担着,便只由他一人担着,你切莫去掺杂。”
“是……王伯父听了要去南广郡,一下声音有些粗了,大略是很有不满,另一来宾却道,那是放勋兄长本身的意义,本来是封去临川郡的,离建邺不远,又地广物丰,陛下也算待王家不薄了,可不知为何,放勋兄长却自请去那兵荒马乱的南广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