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葵女人蕙质兰心,可在当晚发觉了甚么?”扶瑄问。
“妙华坊恐怕是垮了。”龙葵瞥见了扶瑄的目光,幽幽然道,“细皮嫩肉的姑子和养尊处优的嬷嬷们,身上的伤即便好了,心头的痛也难平了。”
当晚出事以后,妙华坊的一众艺伎嬷嬷主子皆被带去酷刑拷问,扶瑄还是体味一二的,只是即便问破了天都一无所获。
“蓖芷公子是极风趣之人。他来我这里坐,我也情愿去他府上扳话,龙葵朋友未几,蓖芷公子算是一个,本日你二人来了,又多了两个。”
“恕扶瑄冒昧,女人既然琴艺如此了得,为何不再献艺,将这妙韵传于天下,岂不是一桩美事?”
昼时的摆花街冷冷僻清,仿佛梦眠中的美人温馨而宁静,叫人路过期也要提着脚尖恐怕惊扰了她的浅梦。街上的教坊户户大门紧闭。马儿垂垂放慢了步子,如同王宫重臣巡礼普通翩然掠过。葵灵阁在摆花街尾倒数第三间,扶瑄遇刺的妙华坊在街口第六间,扶瑄颠末的时候从马车里窥见,妙华坊的大门上仍然封条紧贴,恐怕在这事未有成果之前都不复春荣了。
“我甚么都喝。这等小事,让青青去做吧,他泡茶的技术了得。”
少时,龙葵端着茶案袅娜身子返来了,将三盏茶摆在扶瑄面前,青青也笑嘻嘻地提着温水的茶壶炭炉出去一道坐下,看来,他与龙葵已经玩得很熟络了。
“绝妙之味!”扶瑄赞道,“不知为何,让我想起一首汉朝名曲。”
扶瑄如有所悟点点头。
还未等扶瑄说完,青青便一脸乐盈盈地问道:“龙葵女人,后厨在哪儿?”
大堂里斑斓媚艳的锦缎装潢一概寻不到影子,齐齐的都替代上淡青色的帘子,一张张琴案顺次摆了两排,琴案底下清算着素锦荷花浮雕纹的蒲团,琴案用上好的木料制成,做工讲求,雕花高雅,只是琴案上无琴摆着,约莫是学子们上堂时自带来的。两排琴案的上位则有一层一尺高的大台子,上置一样的琴案与蒲团,想来此处便是教员讲授之处。西席的琴案上还安排了一个熏琴用的镂空莲纹香炉,炉内正有袅袅青烟升起。
龙葵又道:“我这里常日无客人来,也无甚么像样的茶具,这个待客的白瓷冰纹杯青青挑中了,公子就用平常我饮茶的青瓷玉蕊杯来饮可好?”
“当晚我正在阁内埋头做晚课,忽闻外头熙熙攘攘,细细探听之下才知出了大事。”龙葵道,“士族之间构陷之事水深似海,龙葵只是一介修行居士,不敢问津。”
“此处是我讲授之所,上边二层是会客的雅室与琴谱收纳的书室,二位公子请上楼。”龙葵的腔调仍然是冷冷的,但这并不影响旁人对她的好感。
“只是还要再借马车一用。”扶瑄非常难堪地挠头道。
“是扶瑄叨扰了才是。”扶瑄赶快起家道,“女人琴艺不凡,扶瑄竟忘了时候,真是忸捏。天已露白,扶瑄也该归去了。”
“龙葵女人为何不留几个婢女在身边帮手办理,也好不必事事躬亲如此劳累。”
扶瑄内心一震,这假定大胆却奇妙,本身畴前从未想到这名字里或藏玄机,龙葵女人的猜想倒不失为一个另辟门路的线索。
但进屋阁里一瞧,倒是别有洞天了。
“好,那我便不留公子了。”
“多谢女人盛飨,扶瑄与青青感激不尽,他日如若便利,可否到乌衣谢府一坐,也好让扶瑄报偿一二?”
马车琳琅拐入摆花街。这条扶瑄再熟谙不过的街道,乐也在此,痛也在此。
青青到底也是在王府混的主子,察言观色的本领也比平凡人家的孩童强,见龙葵出去了,也跟着蹦蹦跳跳地出去嚷嚷着要帮手,龙葵见他跟来,也只好应下了,叫他好生走路,谨慎着点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