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扶瑄说完,青青便一脸乐盈盈地问道:“龙葵女人,后厨在哪儿?”
炭火垂垂烧得通红,毕毕剥剥地在炭炉里欢腾地跳着,炭炉上头的铸铁茶壶却端坐如钟,如蕴着山气修行的道人普通身边雾气袅袅。
“我甚么都喝。这等小事,让青青去做吧,他泡茶的技术了得。”
扶瑄如有所悟点点头。
“那蓖芷公子可否算是女人的知音呢?”
“蓖芷公子是极风趣之人。他来我这里坐,我也情愿去他府上扳话,龙葵朋友未几,蓖芷公子算是一个,本日你二人来了,又多了两个。”
青青到底也是在王府混的主子,察言观色的本领也比平凡人家的孩童强,见龙葵出去了,也跟着蹦蹦跳跳地出去嚷嚷着要帮手,龙葵见他跟来,也只好应下了,叫他好生走路,谨慎着点台阶。
但进屋阁里一瞧,倒是别有洞天了。
青青揉揉眼也醒了,这一夜耳边虽一刻也未平静,但琴音入梦竟睡得很苦涩。
龙葵道:“我知当朝的公子们是极嗜酒的,但这酒属教坊之物,我这琴馆只要茶,不知二位公子想饮甚么茶,我好给二位去沏。”
说话间马车已在葵灵阁前愣住,青青与马夫一同坐在车前,青青先行跳下车替扶瑄与龙葵打帘子。
“听闻公子爱洞庭茶,正巧龙葵这里有一些新茶,葵灵阁小,也不知这茶入不入得了公子之口?”
“是扶瑄叨扰了才是。”扶瑄赶快起家道,“女人琴艺不凡,扶瑄竟忘了时候,真是忸捏。天已露白,扶瑄也该归去了。”
听闻龙葵割爱,扶瑄更加不敢怠慢,细心品起面前这青瓷玉蕊杯,青瓷透亮如翠玉,杯身小巧小巧,杯口微收似一朵含苞之蕊,“玉蕊”之名实至名归。
龙葵从琴架上取来了琴,为二人抚起方才谈起的《竹喧》,扶瑄与青青的琴品虽大不不异,但一样听得如痴如醉。龙葵女人的琴音是故意的,有情的,无怪乎她只对老友操琴,如许用情至深的操琴若每天献艺,迟早肝肠寸断了。
少时,龙葵端着茶案袅娜身子返来了,将三盏茶摆在扶瑄面前,青青也笑嘻嘻地提着温水的茶壶炭炉出去一道坐下,看来,他与龙葵已经玩得很熟络了。
龙葵收了笑,淡淡道:“公子,在龙葵看来,这操琴与公子们的喝酒是一样的,喝酒之乐,或一人独酌,或二人对饮,皆成心趣,但若要对着世人演出喝酒,想来仿佛怪了些。操琴于龙葵而言,是极私密与知心的事。”
自从进屋以来,扶瑄总感觉甚么处所仿佛不对劲,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现在算是恍然大悟了,原是这偌大的琴馆内,一个婢女主子都没有。
“《竹喧》”
扶瑄还何尝,只是启盖一闻,便知这茶来头不俗,再一瞧一品,微似岕而细,味甚甘香,品格可谓绝佳。这葵灵阁虽小,但器物样样不凡,想来这茶更不会失了阁主身份。
青青知本身没插话的份儿,就只在一旁温馨地听着,但闻声这冷冷僻清的龙葵女人把本身也称为朋友,内心的确盛放了一片花田,高兴之情溢于言表。扶瑄也是很欢畅,这贫寒凌烈的茶也品出了甜美的滋味。
扶瑄想着这摆花街上的女子看事情公然比平常之人通透,便道:“那女人可有耳闻一名叫'乐瑶'的艺伎?”
“好,那我便不留公子了。”
龙葵又道:“我这里常日无客人来,也无甚么像样的茶具,这个待客的白瓷冰纹杯青青挑中了,公子就用平常我饮茶的青瓷玉蕊杯来饮可好?”
当晚出事以后,妙华坊的一众艺伎嬷嬷主子皆被带去酷刑拷问,扶瑄还是体味一二的,只是即便问破了天都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