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瑄想着这摆花街上的女子看事情公然比平常之人通透,便道:“那女人可有耳闻一名叫'乐瑶'的艺伎?”
龙葵道:“我知当朝的公子们是极嗜酒的,但这酒属教坊之物,我这琴馆只要茶,不知二位公子想饮甚么茶,我好给二位去沏。”
扶瑄如有所悟点点头。
龙葵收了笑,淡淡道:“公子,在龙葵看来,这操琴与公子们的喝酒是一样的,喝酒之乐,或一人独酌,或二人对饮,皆成心趣,但若要对着世人演出喝酒,想来仿佛怪了些。操琴于龙葵而言,是极私密与知心的事。”
但进屋阁里一瞧,倒是别有洞天了。
“听闻公子爱洞庭茶,正巧龙葵这里有一些新茶,葵灵阁小,也不知这茶入不入得了公子之口?”
炭火垂垂烧得通红,毕毕剥剥地在炭炉里欢腾地跳着,炭炉上头的铸铁茶壶却端坐如钟,如蕴着山气修行的道人普通身边雾气袅袅。
“龙葵女人蕙质兰心,可在当晚发觉了甚么?”扶瑄问。
说话间马车已在葵灵阁前愣住,青青与马夫一同坐在车前,青青先行跳下车替扶瑄与龙葵打帘子。
马车琳琅拐入摆花街。这条扶瑄再熟谙不过的街道,乐也在此,痛也在此。
龙葵又道:“我这里常日无客人来,也无甚么像样的茶具,这个待客的白瓷冰纹杯青青挑中了,公子就用平常我饮茶的青瓷玉蕊杯来饮可好?”
“绝妙之味!”扶瑄赞道,“不知为何,让我想起一首汉朝名曲。”
“此处是我讲授之所,上边二层是会客的雅室与琴谱收纳的书室,二位公子请上楼。”龙葵的腔调仍然是冷冷的,但这并不影响旁人对她的好感。
龙葵还是冷僻隧道:“不必费事青青公子了,龙葵一人奉养惯了,这后厨虽小,但琐噜苏碎的物件倒是挺多,恐不好找,还是龙葵本身去罢。”说罢便起家施礼退出门去。
“恕扶瑄冒昧,女人既然琴艺如此了得,为何不再献艺,将这妙韵传于天下,岂不是一桩美事?”
二人异口同声,龙葵也被逗笑了,道:“公子与龙葵想到一块儿去了。竹喧潇潇,春茶沁香,二者再恰切不过了。”
听闻龙葵割爱,扶瑄更加不敢怠慢,细心品起面前这青瓷玉蕊杯,青瓷透亮如翠玉,杯身小巧小巧,杯口微收似一朵含苞之蕊,“玉蕊”之名实至名归。
光阴渐长,夜渐近,龙葵操琴,扶瑄静品,青青服侍着添水泡茶,三人在雅室里操琴饮茶,吃些茶点,竟一整日也不觉肚饿,更别说回家了。不知到了几时,青青睐皮颤抖,也就找个蒲团做枕头睡了畴昔。扶瑄和龙葵却毫无困意,反而兴趣昂扬,愈谈愈欢,的确是醉在这琴里了,最后,倒还是龙葵的肚子叫了一声,二人才恍然发明疏漏了三餐,而此时天已拂晓了。
龙葵从琴架上取来了琴,为二人抚起方才谈起的《竹喧》,扶瑄与青青的琴品虽大不不异,但一样听得如痴如醉。龙葵女人的琴音是故意的,有情的,无怪乎她只对老友操琴,如许用情至深的操琴若每天献艺,迟早肝肠寸断了。
“只是还要再借马车一用。”扶瑄非常难堪地挠头道。
“《竹喧》”
“龙葵女人为何不留几个婢女在身边帮手办理,也好不必事事躬亲如此劳累。”
“马车是有,但葵灵阁无主子,也天然无车夫,若要用马车需提早去隔壁的驿馆与车夫相约,公子目前要用,恐要本身驾归去了。”
“这不是难事。”青青拍拍胸脯道,“青青驾车师从蓖芷公子,保管把公子安然送归去再把马车还返来。”